林恒把车开进了导航指示的那家单位大院。
停好车，林恒戴上口罩和墨镜，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他不是想装什么神秘，实在是怕麻烦。
上次演习的视频在网上传得太火。
他那张脸几乎成了海军新一代的“征兵广告”，走到哪都容易被认出来。
他只是来看兄弟，不想搞得人尽皆知。
可他算错了一件事。
他低估了自己在一个兵王心里的分量。
刚走进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还没等他找到前台问路，保安亭里一个站得笔直的中年保安突然就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那眼神，像探照灯。
林恒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压了压帽檐。
可已经晚了。
那保安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张成了“o”型，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指着林恒，嗓子都劈了叉。
“林……林神？！”
这一嗓子，好家伙，跟平地惊雷似的，整个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一秒。
然后，炸了。
“哪呢？哪呢？林神在哪？”
“卧槽！那个戴口罩的是不是？那个身形，那个走路的姿势，绝对是！”
“活的！是活的林神！”
“快快快，拍照拍照！”
大厅里几十号员工，不管是在办事的还是在摸鱼的。
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掏出手机对着林恒就是一顿猛拍。
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林恒头皮都麻了。
他真没想到，一个国企单位里，居然藏着这么多他的“军迷粉丝”。
“林神，能摘下口罩让我们看看吗？”
一个胆大的姑娘挤到前面，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对啊对啊，林神，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更有个愣头青，手都伸过来了，想直接把他口罩给薅下来。
“哎哎哎！干什么呢！”
最先认出他的那个保安一个箭步冲过来。
张开双臂把林恒护在身后，活像一头护崽的老母鸡。
他瞪着那个愣头青，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懂不懂规矩！懂不懂尊重！这是国家的英雄，是你们能随便动的吗？”
“都往后退！往后退！”
别说，这保安大哥还真有两下子，气场全开，硬是把骚动的人群给镇住了。
林恒哭笑不得，拍了拍保安的肩膀，示意他别激动。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冲着众人摆了摆手。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今天就是……路过，顺便来看个朋友。”
“能合个影吗林神！”
“求求了！就一张！”
看着一张张热情的脸，林恒实在没法拒绝。
“好，合影可以，大家排好队，我们拍个大合照，行吗？”
“行！”
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就在大厅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
二楼的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正皱着眉头处理一堆枯燥的数据。
“下面搞什么名堂，跟菜市场一样。”
方健嘟囔了一句，听着楼下越来越大的动静，心里有点烦。
他端起茶杯，一瘸一拐地走到走廊边。
想看看是哪个部门又在搞什么欢迎仪式。
这一看，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楼下大厅，黑压压的一群人围着一个中心。
而在那个中心，站着一个戴着口罩，却身形挺拔如松的男人。
那个背影……
那个站姿……
哪怕是化成灰，方健都认得！
他手里的搪瓷茶杯“哐当”掉在地上。
摔得四分五裂，热水溅了一地。
可他浑然不觉。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狂喜，像是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个在他心底埋藏了许久、刻骨铭心的称呼。
“艇长——！”
声音嘶哑，却带着无尽的惊喜和孺慕。
整个大厅的喧嚣，被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呼喊，瞬间掐断了。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看到了二楼那个激动得满脸通红、眼眶泛红的男人。
方健？
他管林神叫……艇长？
卧槽！
信息量太大，所有人的大脑都有点宕机。
林恒也听到了这声呼喊，他猛地抬头，看到了二楼的方健。
他笑了。
口罩都遮不住那发自内心的笑意。
他冲着方健，用力地挥了挥手。
方健再也忍不住了。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冲了下来，完全忘了自己腿上的旧伤。
“艇长！”
他冲到林恒面前，一个熊抱，紧紧地抱住了他。
这个在单位里沉默寡言，甚至因为腿脚不便被一些人暗地里瞧不起的男人。
此刻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艇长……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恒重重地拍着他的后背，眼眶也有些发热。
“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周围的同事们都看傻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时那个闷葫芦一样的老方。
竟然是“军中之神”林恒的部下！
再看看他喊出“艇长”时那副样子，那绝对是过命的交情啊！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方健的眼神都变了。
从同情、平淡，瞬间变成了敬畏、崇拜，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羡慕。
原来，我们身边就卧着一尊真神啊！
这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楼上的领导。
很快，一个地中海发型，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快步走了下来。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老方，这么激动啊？”
来人正是集团的郝局长。
他身后还跟着宣传科的吴科长和他的秘书小李。
方健赶紧擦了擦眼泪。
但脸上的激动劲儿还没过，他一把拉过林恒，自豪地介绍道：
“局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艇长，林恒！”
然后又转头对林恒说。
“艇长，这是我们单位的郝局长，对我们这些转业军人特别照顾！”
郝局长一听“林恒”两个字，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热情地握住林恒的手。
“哎呀！原来是林英雄！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今天能见到真人，真是我们中州能源的荣幸！”
郝局长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捧了林恒，又抬高了自己单位。
旁边的吴科长也赶紧凑上来，笑着对林恒说。
“林艇长，您是不知道，方健在我们单位，那可是个宝！”
“工作踏实肯干，为人又正直，我们所有人都特别尊敬他！”
这话一出，方健的腰杆子瞬间又挺直了几分。
他知道，这是领导在当着他老领导的面，给他长脸呢！
林恒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今天来，本来只是单纯想看看兄弟，没想到搞出这么大阵仗。
但既然如此，他必须得把方健的面子给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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