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部的喊声像一根针,刺破了道观里刚刚凝聚起来的片刻安宁。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炕上的清风道长。他眉头微皱,眼睛已经睁开,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沉重。
“去开门。”他声音低沉,带着伤后的虚弱。
我赶紧应了一声,快步走到院门口,搬开顶门的木棍。李干部带着上次那两个公社汉子,一脸惊惶地冲了进来,额头上全是汗。
“道长!小道长!不好了!”李干部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在抖,“镇上……镇上又死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谁?怎么死的?”
“是……是钱贵钱掌柜!”李干部脸色煞白,咽了口唾沫,“昨天夜里……死在自己家床上!死状……太惨了!”
钱贵?那个在杂货铺拦我们的钱贵?我后背一阵发凉。
“怎么个惨法?”清风道长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平静得有些吓人。
李干部闻声,连忙转向屋子方向,隔着门帘,声音带着哭腔:“浑身……浑身干瘪得像具骷髅!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肉!眼珠子瞪得老大,都凸出来了!而且……而且……”
他喘了口气,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而且他胸口上,用血画了一个……一个跟上次他家门上一模一样的鬼画符!”
我倒吸一口冷气!吸干血肉?胸口画符?这手段,比水猴子杀人还要诡异残忍百倍!
屋里沉默了片刻,才传来道长冷静的追问:“什么时候发现的?现场还有什么异常?”
“今天早上,他铺子里的伙计见掌柜没开门,去家里找,才发现人没了!”李干部抹了把汗,“现场……现场倒是整齐,门窗都是从里面闩好的,没见打斗痕迹。就是……就是屋里冷得吓人,像冰窖一样!还有一股……一股说不出的腥臭味!”
门窗紧闭,内部杀人,吸干精血,留下血符……这绝不是普通凶杀,甚至不是一般邪祟能做到的!这分明是某种极其阴毒的邪术!
我站在门口,手脚冰凉。钱贵的死,肯定和我们有关!是因为他上次招惹了我们,被背后那人灭口?还是……这是对方新一轮的示威?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我们?
恐惧再次像毒蛇一样缠上我的心脏。
“知道了。”清风道长的声音依旧平静,“你们先回去,安抚好镇上的人,晚上尽量别出门。这事,不是你们能管的。”
李干部几人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又说了几句拜托道长做主的话,便仓皇地离开了。
我关上门,回到屋里,心还在砰砰狂跳。
道长靠坐在炕上,脸色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炕沿,发出规律的轻响。他在思考。
“道长,”我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干,“钱贵的死……”
“是‘夺精噬魂咒’。”道长打断我,语气肯定,“一种极阴损的邪法,杀人于无形,还能掠夺被害者的精魂元气,供施术者修炼。能用出这种手段,背后那人的道行,比我想的还要深。”
他看向我,眼神锐利:“而且,他选择对钱贵下手,是在警告,也是在试探。”
“警告我们?”我问。
“警告所有可能跟我们扯上关系的人。”道长冷笑一声,“钱贵只是来请过我们,就落得如此下场。以后,谁还敢帮我们?谁还敢靠近这道观?”
我明白了。这是要彻底孤立我们!让我们成为孤岛,任人宰割!
“那试探呢?”
“试探我的伤势,试探我们的反应。”道长目光深邃,“他不敢再轻易派邪物强攻,就用这种阴毒法子,逼我们露出破绽。如果我现在完好无损,必然会去现场查看,他就能摸清我的底细。如果我不去,或者让你去,那就说明我伤重未愈,他下一步,可能就是雷霆一击。”
我听得心惊肉跳。敌人的算计,竟然如此狠毒和周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紧张地问。
道长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我有些不解。
“对。”道长点点头,“他现在躲在暗处,我们一动,就容易落入他的圈套。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他越是挑衅,我们越要沉住气。抓紧时间,恢复实力,才是正道。”
他看着我,语气严肃:“接下来几天,道观可能会很不太平。各种魑魅魍魉,恐怕都会来凑热闹。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心里一沉,但看着道长沉稳的眼神,那股慌乱也渐渐压了下去。我用力点头:“我明白!道长,我会守好这里!”
道长没再说话,重新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但我知道,他是在运功调息,争分夺秒地恢复。
我退出屋子,轻轻带上门。站在院子里,看着四周寂静的山林,阳光依旧明媚,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无形的杀机,如同密布的阴云,笼罩在道观上空。
钱贵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我,必须在这风暴来临前,变得足够坚韧。
我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转身走向院子中央。
站桩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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