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山带领的雪山侦察小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独立一团驻地。小队包括艾山在内共六人,除了四名从侦察排和战斗连挑选出的、身体素质极佳、有山地活动经验的汉族战士外,还有阿卜杜勒大叔亲自指定的、部落里最优秀的年轻猎手赛买提作为向导。
他们每个人都经过了精心准备:身穿御寒的皮袄(部分由团部后勤赶制,部分由部落提供),脚蹬防滑的皮靴,背着充足的干粮(主要是肉干、奶疙瘩和炒面)、食盐、火种和药品。武器方面,配备了步枪、充足的子弹、匕首以及李铁柱连夜赶制出来的几把带倒钩的冰镐。为了尽可能轻装,他们没有携带沉重的电台,只带了几枚用于紧急联络的信号弹和一部小型望远镜。
宋书羽、苏青、陈刚等人亲自为他们送行。
“艾山,赛买提,还有同志们,”宋书羽逐一握紧他们的手,语气凝重,“这次任务,非同小可。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侦察,是眼睛和耳朵,保护好自己,把情报带回来,就是最大的胜利!”
“团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艾山用力点头,年轻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苏青将几个额外的急救包塞进他们的行囊,低声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随时留意天气变化。”
陈刚则拍了拍艾山的肩膀:“记住侦察纪律,遇到敌人,能避则避,不要恋战。”
带着全团的期望和重任,这支小小的队伍,如同六颗坚定的石子,投入了茫茫戈壁,向着西北方向那座遥远的、白雪皑皑的山脉挺进。
最初的行程是在戈壁和丘陵地带,虽然艰苦,但还算顺利。艾山和赛买提凭借猎人的本能和对地形的熟悉,带领小队沿着孙德胜发现的敌人遗留踪迹,快速前进。他们避开了可能的流沙区,找到了隐蔽的水源点。
几天后,队伍开始进入天山山脉的边缘地带。地势陡然升高,空气变得稀薄寒冷。放眼望去,尽是连绵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峰,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巨大的冰川如同银色的巨龙,从山巅蜿蜒而下。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跟紧我的脚印!注意脚下!这里的积雪下面可能有冰裂缝!”赛买提走在最前面,用冰镐探路,用维语和生硬的汉语交替提醒着。他如同雪豹般敏捷,对山地的了解远超他人。
战士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沉重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体力。高原反应开始显现,有人出现了头晕、恶心的症状。
艾山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一个脸色发白的战士:“慢点喝,小口呼吸,适应了就好了。”他虽然是第一次带领如此重要的任务,但表现出极强的责任心和领导力,时刻关注着每个队员的状态。
他们沿着敌人留下的、已经被风雪掩盖了大半的足迹和丢弃物(如包装纸、烟头),艰难地向雪山深处跋涉。环境越来越恶劣,狂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温度骤降,即使穿着皮袄,依然能感到刺骨的寒意。
第五天,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冰壁下,发现了敌人一个废弃的临时观测点。这里位置极佳,可以俯瞰下方一条进入雪山腹地的必经山谷。在观测点,他们找到了更多敌人活动的证据:几个空的能量棒包装袋、一些散落的子弹壳(口径与之前伏击战缴获的一致),甚至还有一张被遗弃的、手绘的简易地图残片!
艾山小心翼翼地收起地图残片,虽然上面标注的信息不多,但结合地形,可以判断敌人确实是在寻找某个特定的地点——很可能就是郑教授推断的玉矿所在区域!
“他们就在前面!应该不远了!”艾山对照着地图和周围的山势,判断道。
小队精神一振,稍事休整后,继续沿着山谷向上追踪。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这条山谷,进入一片更加开阔的冰川地带时,走在最前面的赛买提突然猛地蹲下,打出了“停止前进,隐蔽”的手势!
所有人立刻匍匐在地,借助岩石和积雪隐藏身形。
艾山悄悄爬到赛买提身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前方大约五百米处,冰川的边缘,赫然建立着一个迷彩色的帐篷营地!营地不大,只有三顶帐篷,但周围用雪垒起了简单的工事,两个穿着白色伪装服、端着狙击步枪的哨兵,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是敌人的先遣队!他们找到了这里,并且建立了一个前进基地!
艾山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营地位置选得非常刁钻,背靠冰壁,易守难攻,视野开阔,可以监控整个冰川入口。帐篷里似乎还有人影晃动,估计这支先遣队至少有十人左右。
“看来,我们找到他们的窝了。”艾山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战士说道,“记录营地坐标、人数、装备和防御工事情况。注意,不要暴露!”
小队成员立刻分散开来,借助地形掩护,从不同角度对敌人营地进行了详细的侦察和记录。
就在他们完成侦察,准备悄悄撤离,返回报告时,异变陡生!
一阵沉闷的、如同滚雷般的轰鸣声,从他们头顶的山巅传来!
“雪崩!是雪崩!”赛买提脸色剧变,用维语惊恐地大喊!
只见上方不远处的一片积雪,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推动,开始缓缓滑动,然后速度越来越快,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着下方的冰川和敌人的营地猛扑下来!巨大的雪浪如同白色的海啸,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大自然露出了它最狰狞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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