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紫鹃失声尖叫起来,那声音凄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姑……姑娘!您疯了?!现在整个京城都躲着宁国府还来不及!那地方就是个龙潭虎穴,是个吃人的无底洞!咱们怎么能往上凑啊!再说,再说老太太下了严令,谁都不许出门,咱们也没个由头……”
“谁说没有?”
林云缓缓站起身,走到妆台前,拿起了一只早已备好的,精致的药箱。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写满了坚毅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是大夫。”
“我去给我那命悬一线的嫂子,看病。”
这理由,这语气,让紫鹃彻底懵了。
看病?给秦可卿看病?
是,姑娘的医术是高明,之前秦可卿的病,就是姑娘开的方子才有了起色。
可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啊!
秦可卿现在得的,是能要了整个贾府命的“丑闻病”!谁沾上谁死!
“姑娘,不行,这绝对不行!”紫鹃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死死拉住林云的袖子,“您忘了天香坊的教训了吗?那些人就是冲着您来的!您现在去宁国府,不就是把自己送到狼嘴边上吗?!”
“送?”林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转过身,轻轻掰开紫鹃的手,那双清亮的眸子,在这一刻,仿佛能洞穿人心。
“紫鹃,你记住。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要他们的命。”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紫鹃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寒意。
“现在,听我的吩咐。”
林云扶着紫鹃的肩膀,让她坐下,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始下达指令。
“你现在,立刻,去找几个靠得住的婆子,就去我们院里那几个平日受过我们恩惠,嘴巴又碎的。你去告诉她们,就说我这几日夜观天象,偶得神启,从一本古方里,研制出了一味能‘安魂定魄’的奇药。”
“这药,专治心病!无论是惊惧过度,还是忧思成疾,只要喝下去,就能让人的魂魄安稳下来,百邪不侵!”
紫鹃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林云要做什么。
“姑娘……这……”
“你不用管真假,只管去说!”林云打断了她,“记住,要说得神乎其神!就说我为了炼这药,用了百草空间里最珍贵的几株百年老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共也只得了三丸!”
“你再‘无意中’透露出去,说我念及姐妹情分,已经给刚刚受了惊吓的二姐姐迎春送去了一丸。还剩下两丸,珍贵无比,非有缘人不可得!”
紫鹃虽然还是满心困惑,但看到林云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她知道,自己除了照办,别无选择。
“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林云叫住她,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要主动往宁国府那边传。你只需在荣国府里散播开,尤其是要让王夫人和邢夫人院里的人听到。她们知道了,尤氏那边,就一定会知道。”
紫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匆匆去了。
林云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知道,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贾珍或许能封锁宁国府的大门,但他封锁不了尤氏那颗爱子如命的心!
秦可卿是贾蓉的妻子,是宁国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她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对贾蓉,对尤氏,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现在,整个太医院都对秦可卿的病束手无策,尤氏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自己这“安魂定魄”的奇药,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一定会来求自己!
果不其然!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之后,一个宁国府的管事婆子,就心急火燎地出现在了潇湘馆的门口!
“林姑娘!林姑娘救命啊!”
那婆子一见到林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涕泪横流。
“我们蓉大奶奶……她……她快不行了!我们奶奶听说了您有神药,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我们大奶奶一命吧!我们奶奶说了,只要您肯出手,什么条件都答应!”
来了!
林云的心,没有半分波澜。
她要的,就是这个“什么条件都答应”!
她故作迟疑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想救,只是那药……实在珍贵。况且,老祖宗有令,不许我们出门……”
“姑娘!”那婆子哪里肯放弃,一个劲儿地磕头,“我们奶奶已经去求过老太太了!老太太已经准了!特意准了姑娘您过去瞧瞧!求姑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蓉大爷的面子上,就走一趟吧!”
林云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没有再推辞,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备车吧。”
“紫鹃,带上药箱。”
当林云的马车,在无数下人惊异、恐惧、复杂的目光中,缓缓驶出荣国府,朝着那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宁国府而去时。
所有人都觉得,这位林家姑娘,是真的疯了!
……
宁国府。
和荣国府那边还能勉强维持的体面不同,这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活死人墓。
一路行来,几乎看不到几个下人,偶尔有几个,也是垂着头,脚步匆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麻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压抑、令人作呕的气息。
林云提着药箱,在那个管事婆子的带领下,穿过阴森的走廊,径直朝着秦可卿居住的天香楼走去。
刚到院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贾珍!
他穿着一身家常的袍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淫邪和傲慢的眼睛,此刻,正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林云。
“林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警告。
“不敢当。”林云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听闻蓉大嫂病重,家母在时,与秦家也算有些交情。如今听闻此事,于情于理,都该来探望一番。”
她巧妙地搬出了死去的贾敏和秦家的关系,将这次前来,定义为了世交之间的探病,堵住了贾珍可能发出的所有质问。
贾珍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实则胆大包天的少女,冷笑一声。
“林姑娘有心了。只是,内子的病,邪乎得很。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姑娘乃是千金之躯,还是不要进这晦气之地,免得过了病气。”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多谢珍大哥关心。”林云却仿佛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只是淡淡一笑,“医者父母心。在我眼里,没有晦气不晦气,只有病人。更何况,我这次来,带了些新配的药,或许,对大嫂的病,能有些用处。”
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箱。
就在这时,尤氏从天香楼里匆匆跑了出来,看到林云,像是看到了救星。
“林妹妹!你可算来了!”她一把抓住林云的手,眼圈通红,“快!快进去看看你嫂子!她……她已经一整天水米不进了!”
说着,就要拉着林云往里走。
“夫人!”贾珍低喝一声,试图阻止。
尤氏却像是豁出去了,回头瞪着他,声音尖锐:“怎么?你还想拦着不成?!蓉儿的媳妇就要没命了!你这个当公公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贾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在尤氏的拉扯和贾珍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林云终于,踏入了天香楼。
一股比外面更加浓郁的、混合着药味和死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里光线昏暗,而那个曾被誉为“兼钗黛之美”的秦可卿,正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
骨瘦如柴,面无人色,那双曾经灵动妩媚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两个黑洞,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
她就像一朵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命力的花,正在迅速地枯萎,凋零!
林云的心,猛地一沉!
这不对劲!
就算是心病,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摧残成这个样子!
她悄无声息地,在袖中,启动了【气运罗盘】!
嗡——!
罗盘在脑海中浮现的瞬间,林云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只见秦可卿的头顶,那代表着她自身气运的金色光芒,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而在那微弱的金光之上,一团普通人肉眼根本无法看见的、黏稠如墨的黑气,正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盘踞在她的心口位置!
那黑气,还在不断地蠕动,每一次蠕动,秦可卿头顶的金光,就黯淡一分!
它在吞噬她的生命力!
【滴!检测到怨念集合体——心魔(初级形态)!】
【警告!该怨念集合体正在以宿主的恐惧、羞耻、绝望等负面情绪为食,加速吞噬其生命本源!预计剩余时间:二十九天!】
心魔?!
林云的大脑,轰然一响!
她瞬间明白了!秦可卿的病,根本不是什么“心病”,而是被这恶毒流言催生出来的,一种超自然的、专门吞噬人精神和生命的怪物!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贾珍那双充满了警惕和凶戾的眼睛。
林云的心中,瞬间了然!
这心魔的源头,绝不仅仅是外面的流言蜚语!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对着一旁焦急万分的尤氏和脸色铁青的贾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嫂这个病,非药石可医。”
“这病根,在心里。是心魔作祟。”
此言一出,尤氏和贾珍同时脸色大变!
林云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普通的汤药,对心魔无用。想要救大嫂,唯一的办法,就是为她驱魔。”
她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从今日起,我需要每日过来,以金针为引,配合我的‘安魂汤’,为她进行疏导。这个过程,不能受任何人打扰,需要绝对的清静。”
“这……”尤氏犹豫了。
“胡闹!”贾珍立刻厉声呵斥,“什么心魔!一派胡言!我看你……”
“我若是胡言,”林云猛地回头,目光如刀,直刺贾珍,“珍大哥又在怕什么?!”
贾珍被她这一眼看得,竟然后退了半步!
“我……我怕什么?!我只是怕你这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害了可卿的性命!”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治!”林云步步紧逼,“治好了,是宁国府的幸事。治不好,我林黛玉一力承担!总好过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她等死!”
“你……”贾珍气得浑身发抖。
“老爷!”尤氏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跪在了贾珍面前,“就让林妹妹试试吧!就当是为了蓉儿!可卿要是没了,蓉儿怎么办啊!”
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妻子,又看了看床上气息奄奄的儿媳,最后,再看看那个眼神冰冷、寸步不让的林黛-玉。
贾珍感觉自己被逼到了一个绝境。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好……我答应你!”
“但是,你最好给我想清楚,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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