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军的种种举动变化,很快便传到了张无忌的手里。
两千精骑如静穆狼群,勒缰顿蹄。
张无忌目光疾扫卷中凶险字句,面色沉静,反手便将密报递向朱元璋几人。
这情报正是韦一笑的部下送来的。
自从在蝴蝶谷大会结束,张无忌便命韦一笑专挑轻功卓绝、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好手组成一支情报队伍,如今里面不单单有明教的,亦有武当派的人。
情报,可是在战争上最为重要的。
而这些轻功好手便是千里眼、顺风耳。寻常斥候望尘莫及。
元军那边都没想到,他们大军浩浩荡荡从大都开拔,一举一动,都在张无忌等红巾军眼里。
徐达看完,两道浓眉立刻绞成刀锋:“教主,那回回炮,声震如雷,力能开山。砸在城墙上,很容易便砸出一个大洞。我们必须先对付这支队伍、”
朱元璋重重点头:“是的,绝不能让它拉到城墙根儿底下。”
“没错。”胡大海大脑袋晃了晃,“可……咱这两千匹快马,要灭他那数万大军护着的宝贝疙瘩,咋个弄法?”
自从跟在张无忌身边,打了好几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后,胡大海等人就不再怕敌军的兵力比他们多十数倍,而是思索琢磨着该如何打败那人多的元军。
张无忌摊开地图,指了指泗水镇,“答失八都鲁他们是往泗水方向而去,应当是打算从东面切断徐州的一切支援。”
“而滕县这里,他们必定会经过,”他手指轻移,“滕县前方有广袤芦苇滩涂,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里。”
徐达眼神遽然一亮:“火攻?妙!可……可贼老天这几日刮的全是西风……”
“不急,”张无忌微微一笑,“再过五日,必转东风。”
徐达抚掌叫绝:“那便齐了。教主意思,是咱们一路缠他、磨他、耗他。拖他几日脚程,在那东风刮来的时候,定能让他大军有去无回。”
“我们像影子一样粘死他拉炮的骡队,射他运粮车马,搅得他夜不能寐,日行不足。”胡大海接道。
朱元璋眼中寒芒微闪:“还有那泗水镇。佯做稀松,稍守即退。放给元狗,连日的憋屈后,他们得此小城,必叫此獠骄狂。以为我等不过尔尔!届时钻入火笼,悔之晚矣。”
张无忌静立一旁,听着麾下三大将你一言我一语,条分缕析,竟将一番大险之局布得步步杀机,心中叹服:“这几位兄弟,真将才也。才学了些兵书皮毛,运筹帷幄已然胜过己身数年的经验。此策周密,大善!”
他袍袖一挥,决然道:“依计行事!即刻开拔!”
命令下达后,两千铁骑如出鞘利刃,连续三日直扑答失八都鲁那支拖着沉重回回炮、如老牛爬坡般的步军。
这下,当真苦煞了那西域悍将!
本就行军迟缓,骡马拉拽巨大炮车吱呀轧地如老牛破车。被这伙来去如风的煞星一缠——时而箭雨兜头射杀军官,时而夜半冲营吓得众士兵不敢入睡。一日推进之程,硬生生拖慢了三成!
答失八都鲁眼睁睁看着张无忌那支青旗骑兵卷起烟尘,绝尘而去,气得钢牙几乎咬碎:
“这些南蛮,滑溜似河泥里的泥鳅!若多给我两千铁骑……”他狠狠砸了下车辕,“定叫他们尝尝咱们蒙古铁蹄下,被套马索绞碎脖颈的滋味!”
一连三日,如同附骨之蛆!吃饭时鼓噪,歇营时放火,睡觉时冷箭!尤其昨夜,蹄声竟扑到了中军大帐十丈外!若非亲兵拼死结阵,险被摸了营去!
副将忧心忡忡凑近,低声道:“将军……咱们……已经耽搁三天了……”
“还用你放屁?!”答失八都鲁烦躁地推开他,“老子眼睛没瞎!明日!明日必须赶到泗水镇下!”
他想及脱脱那冰冷的军令状,心头如被烫了下,厉声吼道:“明日定要把回回炮全他妈堆出去!砸!给老子将里面那些红巾贼的破石头烂木,连同他们的骨头渣——一起犁平!”
吼声震耳,却也泄出一丝焦躁:
“咱们可只有十天!”
翌日红日东升,泗水的城墙已然在答失八都鲁的眼底。
这西域悍将一口闷气憋得五脏六腑都要炸开,厉吼如雷:“布炮!给老子碾碎了它!”
三十余架回回炮如蛰伏的钢铁巨兽,被百十个赤膊壮汉“吱嘎嘎”绞紧臂索!千斤巨石炮弹狞笑着嵌入皮兜!那钢铁虬髯般的手臂高高扬起,弓开如满月!
“放!”嘶声暴喝撕破晨空。
轰!轰隆隆——
霎时间,天崩地裂般的巨啸震得脚下地皮发麻。石弹带着刺耳的厉啸劈头砸落,夯土女墙如同烂泥巴,被砸得土浪崩天,城楼一角轰然塌陷。
“再放!给老子连地基也轰烂它!”
巨石流星般坠落,城墙被撕开数道锯齿状的豁口,整座城仿佛在重锤下呻吟,元军士卒嗷嗷吼叫,士气被这毁天灭地的威势点燃到癫狂。
砸,疯狂地砸,整整半日,泗水城头被砸得支离破碎,再无人影。
答失八都鲁狞笑如夜枭,巨手一挥:“进城,杀尽南蛮!”
元兵如溃堤黑潮,咆哮着涌入崩塌的城门洞!
眼前景象却让所有人陡然定住——
长街寂寥,巷陌空空。风卷着几片枯叶破布,在青石板上打着旋儿,拍在元兵惊愕的脸上。莫说人影,连狗吠鸡鸣都绝了声息。
一座彻头彻尾的鬼城!
待探明守军早顺着地道走得干干净净,答失八都鲁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牙齿咬得咯咯响:“搜!掘地三尺!一根鸡毛也不许留!”
直闹腾到日头偏西,才见他脸上挤出丝笑纹——手下兵痞着实刮了不少浮财。
“哈!这地方油水倒足!待破了徐州城……那才是金山银海!”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凶光闪动,“宿营!养精蓄锐!明日……踏平滕县!”
想到那威力无俦的回回炮,十日之期算什么?铁炮砸下去,黄土墙算个蛋。
至于那如影随形的张无忌等人,有探子回报:望见一大队人马逶迤南下,想必是护着老弱逃命去了!何足为惧?
果然,如同所料,这一夜,出奇的安宁。连日来如附骨之疽的袭扰,竟绝了迹。
元营鼾声如雷,连答失八都鲁都睡了个黑甜囫囵觉,把这连日折腾的困乏彻底抛却脑后。
次日拔营,数万元军吃饱睡足,拖着那钢铁巨兽般笨重的回回炮群,人吼马嘶,如一条臃肿大蚺,逶迤北扑滕县。
跋涉一日,黄昏时分,大军终于一头扎进那片鬼影幢幢的广漠芦荡。
朔风呼啸,刮得人脸上生疼,满眼一人多高的枯黄芦苇,如浑浊的怒海狂涛起伏绵延,无边无际,望不到头。
兵卒踩着黏答答的烂泥滩,一步三滑,骂骂咧咧卸辎重。
那庞大回回炮的木轮铁轱辘,时不时陷进淤泥,几十号壮汉喊着号子才推得动。
“呸!这鬼地方!”有将官啐骂,“明日可得想法快些出去!”
答失八都鲁抬眼望望天边西沉的日头,又嗅了嗅鼻子——“西风还刮着呢。”
他扫视四周,这处确实是火攻的好地方。
但如今可是吹着西风!任何想要火攻都会被火倒卷而去。
他咧嘴冷笑,大手一挥:“给本将军扎牢营,并把四周的芦苇割了。”
没一会儿,营地的四周都收拾一通,尤其是西边的芦苇,更是割了一大块。
西风,呜咽着拂过无垠的苇草。入夜,星月黯淡,寒气浸骨。
谁也未曾察觉,那呜咽的风声……
悄无声息地,转了!
不远处的芦苇之中,一人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狂喜道:“起东风了!教主真乃神算!快,动手!把这黑油木桶全他娘的砸了。倒光它。”
黑暗中,数十个早已摆布停当,盛满黏稠如墨、臭气熏天的黑色木桶,被砸出大洞。
刺鼻的黑油,悄无声息地在枯槁的芦苇根茎间,流淌、蔓延、勾连成片。
领头的汉子见一切布置好后,命所有人上马,然后他弯弓射出带火焰的箭。
“走!”
随着火光升起,二十多士兵立马跑走了,没入无边黑暗。
那火星甫一沾着黑油,立马化作一头红色的凶兽,东风一催,刹那间燎原而起!烈焰窜上枯黄的芦梢!卷起数丈高的火墙排山倒海压向元大营。
火!铺天盖地的火!
这是被喊醒的元军士兵们所见到的景象。
接着,便被赤红的火墙逼得双目流泪。浓烟滚烫毒辣,吸入口鼻便是撕心裂肺的剧痛。凄厉的鬼哭狼嚎刹那响彻天地!营盘彻底炸了!
营地内所有能燃烧的东西,都变成了火焰。
尤其那回回炮,沉重炮架成了上好的劈柴,在火油助燃下烧得如同扭曲挣扎的铁铸怪物,轰然倒塌。
答失八都鲁被几个熏得焦头烂额的亲兵拖出火海,站在一处浅水洼里。
这位曾想用回回炮把徐州砸成齑粉的大将,此刻面如死灰,双目呆滞地望着眼前这焚天炼狱。
为什么?风向突然变了?
所有回回炮都没了,他该如何给大帅报告?
就在这时,一阵地鸣声响起。
“杀!”
一支黑色铁骑,自夜色之中窜出,他们手中的长刀雪亮,奔突而至。
元军魂飞魄散!前有刀山!后有火海!哭爹喊娘,炸营四溃。
张无忌手持屠龙刀,宛如战神一样,刀锋所向,挡者身裂。直如劈开水浪般,眨眼便冲到答失八都鲁面前丈许。
“你便是答失八都鲁?”
答失八都鲁猛一激灵,一把推开搀扶的亲兵,呛啷拔出腰间弯刀!火光映照下,他脸上纵横着煤灰汗水,眼神却猛地爆出一股困兽般的凶戾:
“正是!老子是答失八都鲁!你……便是张无忌?!”声音嘶哑,却带着殊死之气。
“没错。”
“好好好!”答失八都鲁仰天发出一串夜枭般的厉笑,刀锋猛地指向对方:“那我就领教一番你的功夫!”
任务已经无法完成的答失八都鲁,奋发出他最后的力量,就算杀不死对方,也得咬下他一块肉。
话音刚落,人已爆起。弯刀旋身抡动,带起一道惨烈的弧光,竟是合身扑上,弃守全攻。
张无忌神色不变,轻点马镫,如一片青叶飘然落地。
屠龙刀刀光一闪,仿佛夜空划过了雷霆。
没有花哨!只有一道笔直、冰冷、绝灭生机的弧。
答失八都鲁猛扑的身影顿在半空。
喀啦——他手中弯刀,连带着他铁甲护胸,自眉心至胯下,无声地裂开一线。
血光,这才骤然喷薄如泉。
两片残躯摔落焦土泥污之中。
张无忌垂下刀锋,扫了一眼那决绝赴死的敌将,眼中掠过一丝尊重:“好条汉子!收其残躯,派人,送还元营。”
脱脱那中军大帐,死寂得可怕。
答失八都鲁破碎的尸身,还有那支染血残兵带回的一纸败报,如同两记耳光,狠狠扇在脱脱那张清矍冷硬的脸上。
“废物!”
一声咆哮,仿佛平地炸开焦雷,震得帅案上杯盏乱跳。帐内文武百僚,一个个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脑袋恨不得扎进袍子里去。空气凝固得可怕。
脱脱胸膛剧烈起伏,那惨白的面皮泛起一层病态的潮红!半晌,那口气才被他强行摁回肚肠深处,从齿缝里挤出的字眼儿,冰冷如刀:“秃坚帖木儿!”
“末将在!”
话音未落,帐角阴影里“唰”地弹出一尊人影。身形精悍如铁铸的豹子,动作快得带起风声。那双眸子,竟真似草原上翱翔的兀鹫。正是脱脱帐下以狠辣迅疾着称的猛将——秃坚帖木儿。
“着你精锐骑军一万,轻装简从。给我追上去!嚼碎了!咬烂了!把张无忌那滑溜的两千骑……连人带马,给本相屠成一摊血泥烂肉!”
“喏!”秃坚帖木儿眼中闪过嗜血的精光,转身便旋风般离开大帐。
脱脱压下心中怒焰,鹰隼般的目光重新钉死在巨大的沙盘上,冷声喝道“飞马传令董抟霄,火速给本相碾平砀山,踏碎萧县。不惜一切代价给本相撕开那道缺口!”
却说秃坚这头草原上的猎鹰,果然雷厉风行。
点兵、选马、磨刀、束粮……一气呵成!不到半日,一万轻骑精兵已然集结完毕。
个个剽悍,人人双骑。黑压压一片,刀锋映着残阳,反射出森森寒光。
秃坚帖木儿拔刀指天:“拔营,追猎。”
“呼呜——” 万余控弦之士怪啸应和!蹄声如沉雷贴着大地滚过,卷起冲天烟尘,直扑那片吞噬了答失八都鲁的死亡芦荡。
秃坚帖木儿嘴角噙着残酷的笑意。他自幼便是在大漠草原上逐狼猎兔的好手。追踪猎物的本事,便如鹰鹫闻见了血腥。
区区两千骑?
拖着那些累赘般的南蛮老弱?
插翅膀也飞不出他的掌心!
岂料。
秃坚帖木儿顺着马蹄痕迹追索,扑了个空。
张无忌那支搅起腥风血雨的铁骑,确实是往南去了……
却并非如探子所言——奔回徐州!
而是虚晃一枪。
马蹄拐子一旋,竟是猛扑向了砀山。
董抟霄数万大军那毫无防备的后心窝子,让毫无防备的董抟霄吃了个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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