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林栖带领的小队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那支离开野狼沟的队伍。沈云墨紧跟在林栖身后,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脚步,试图完全复制林栖那近乎本能的潜行节奏。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兴奋,这是他与林栖的第一次正式联合侦察行动,也是他真正踏入危险战场的开端。
前方的匪徒队伍举着火把,嘈杂的行进声在山谷间回荡,反而掩盖了追踪者细微的动静。林栖并不靠近,只是远远辍着,凭借其超凡的目力和对地形的熟悉,牢牢锁定目标。
“他们很松懈。”林栖在一处高坡的岩石后停下,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对沈云墨说,“队形散乱,斥候只放出半里,看来根本没把下溪村放在眼里。”
沈云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火光下那些匪徒扛着刀枪,有些人甚至还大声说笑,毫无纪律可言。“他们明天傍晚能到下溪村?”
“嗯。”林栖应了一声,目光却投向匪徒队伍即将经过的一段狭窄山路,那里两侧是陡峭的坡壁,“那里是回程的必经之路,也是送礼的好地方。”
他所谓的“礼”,自然是指周砚准备的绊发雷和滚石。
就在林栖于暗夜中织就死亡之网时,虎口隘的黎明已然来临。晨光中,那十三名配备了星铁武器的队员显得格外醒目。他们被编入正常的操练队列,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肩负着不同的使命。
周砚今日的操练内容更加侧重于小队战术与关键目标清除。他将队伍分成攻防两队,模拟敌军护卫着头目冲锋的场景。
“破甲箭,目标,敌方头目及身旁重甲护卫!寻常弓手,覆盖射击,压制其余敌人!长矛手,守住阵线,为射手创造机会!”周砚的指令通过旗号迅速下达。
配备了破甲箭的射手们屏息凝神,在模拟的混乱战场上努力寻找着“头目”和“重甲护卫”的身影。这并不容易,移动的目标、友军的遮挡、以及心理的压力,都影响着命中率。
一名南山村的年轻射手太过紧张,箭矢离弦后却擦着“重甲护卫”的肩膀飞过,钉在了后面的草靶上。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慌什么!”石岩的吼声立刻响起,“当那是林子里的野猪!心稳,手才稳!再来!”
周砚则走到那名射手身边,声音不高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记住箭矢的重量,感受风向。你的目标最大,不需要快,需要准。”
另一边,持着嵌星破甲矛的矛手们,则在练习如何应对突入阵线的“甲士”。他们需要与身边的普通矛手配合,一人格挡招架,另一人伺机用破甲矛刺向要害。沉重的破甲矛在他们手中挥舞,带着破风声,每一次成功的刺击,都能在包裹着厚牛皮的木桩上留下深深的创口。
操练是艰苦的,甚至是枯燥的,但没有人抱怨。星铁武器带来的不仅是战力提升,更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驱使着他们拼命提升自己,以配得上手中的利器。
与此同时,在栖雁坳,沈云疏主持的“贡献积分制”迎来了第一次实质性的兑换日。木屋前的空地上排起了长队,气氛热烈得像过节。沈槐和王氏坐在一张长桌后,面前摆着账本和各式物资。
“刘大用,垦荒十五亩,驻防十日,共计积分一百四十分!兑换铁质柴刀一把,粗盐五斤,陶盆两个!扣除一百一十分,剩余三十分记档!”沈槐高声唱喏,声音洪亮。
身材高大的刘大用喜滋滋地接过兑换来的物品,尤其是那把崭新的柴刀,爱不释手。“这下砍柴利索多了!这积分制,真好!”
后面排队的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交头接耳,计算着自己的积分能换些什么。
南山村那边的人也来了不少。一个名叫何氏的妇人,凭借织布的手艺,积累了足够的积分,兑换了几个栖雁坳烧制的陶罐和一小包花香盐,脸上笑开了花。“这盐真香,炒菜都不用放别的料了。”
也有暂时积分不够的人,看着别人兑换,眼里满是渴望,暗自下定决心要更努力干活。
“爹,娘,账目一定要清晰,尤其是南山村兄弟的积分和兑换记录,要单独造册,定期与石村长核对。”沈云疏在一旁轻声叮嘱。
“放心吧,疏儿。”王氏笑着点头,“大伙儿这劲头,看着就让人高兴。”
沈槐也压低声音道:“看来这法子确实管用,连南山村那几个原先有些懒散的,现在干活也卖力多了。”
积分制的成功运行,像润滑剂一样,使得两村的融合进入了更实质的阶段。共同的利益和可见的回报,比任何口号都更有凝聚力。
然而,祥和与忙碌之下,暗流依旧涌动。傍晚,当操练的队伍返回栖雁坳,兑换物资的人群也逐渐散去时,周砚找到了正在查看新垦坡地情况的沈云疏。
“林栖那边,应该快有消息了。”周砚望着西北方向,目光深邃,“我担心的是,无论这次阻击成功与否,都可能加速蝮蛇与座山雕的勾结。”
沈云疏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我明白。蝮蛇受挫,要么知难而退,要么就会更急切地寻找强大的外力。座山雕是他最直接的选择。”
“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周砚道,“如果座山雕的马队真的南下,虎口隘虽然险要,但很难完全阻挡机动性强的骑兵。我们需要在隘口之外,构筑更多的预警和迟滞防线。”
“你有什么想法?”
“利用黑风坳到虎口隘之间的地形。”周砚蹲下身,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简单划拉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设置几处暗哨和简易烽燧。一旦发现敌情,白天燃烟,夜晚举火,为我们争取布防时间。同时在可能的通道上,大规模布置铁蒺藜和陷马坑,哪怕不能造成多大杀伤,也能打乱他们的冲锋节奏,削弱其速度优势。”
沈云疏仔细看着周砚的草图,点了点头:“这事得尽快办。需要多少人手和物资,你列个单子,我来协调。另外,可以让云墨他们侦察小队也参与进来,熟悉这些前出哨点的位置和环境。”
“好。”周砚记下,“还有一件事,我们的投石机,虽然改进后射程够了,但精度和发射速度还是问题。对付固定目标尚可,对付移动的骑兵,效果会大打折扣。我想试试,能不能把轰天雷用投石机抛射出去。”
沈云疏眼睛一亮:“覆盖性杀伤?”
“对。不需要精确命中,只要大概落在骑兵冲锋的路径上,爆炸和破片就足以惊马,打乱阵型。”周砚解释道,“但这需要对投石机的抛射曲线和轰天雷的引线燃烧时间进行非常精准的匹配,否则很可能在空中就爆炸,或者落地后迟迟不响。”
这是一个大胆而危险的想法,但一旦成功,无疑将成为对抗骑兵的又一利器。
“可以尝试,但必须绝对保证安全。”沈云疏郑重道,“先在无人山谷进行远程遥控试验,确定可行后再考虑实战应用。”
“明白。”
夜幕再次降临。栖雁坳和南山村点点灯火,勾勒出安宁的轮廓。但在虎口隘,以及在西北方那条黑暗的峡谷中,无形的刀锋已然出鞘。
下溪村方向,隐约传来几声犬吠,随即又被夜的寂静吞没。没有人知道,那里即将发生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布下的“礼物”,将会带来怎样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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