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笨拙却深刻的吻，像一道分水岭，悄然改变了医疗舱内的空气。
石猛依旧虚弱，复健依旧痛苦而缓慢，但他眼中那沉沉的暮气，似乎被驱散了不少。看向我的眼神里，除了依赖和信任，更多了一层清晰可辨的、属于男人对女人的灼热温度。那温度并不总是外放，更多时候是隐晦的，藏在他偶尔停留在我身上的凝视里，藏在他下意识追寻我身影的目光中，藏在他因为我的触碰而微微加速的心跳里。
我亦然。照顾他不再仅仅是出于责任和战友之情，更掺杂了日益浓烈的心疼、怜惜和一种悄然滋长的占有欲。我会因为他复健时一个微小的进步而由衷欣喜，也会因为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而心尖发紧。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医生评估后，认为他可以尝试进行简单的擦浴，这对他的血液循环和皮肤感觉恢复有好处。
护士准备好了温水和毛巾，正要上前，石猛却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目光越过护士，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护士是位经验丰富的中年女性，看了看石猛，又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个了然又带着点善意的笑容，将毛巾递给我：“林医生，那就麻烦你了。有事按铃。”
护士离开后，舱内只剩下我们两人，以及一盆冒着袅袅热气的温水。
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微妙和……紧绷。
我深吸一口气，端着水盆走到床边。石猛靠在摇起的床背上，看着我，眼神平静，但耳根却悄悄漫上了一层薄红。
“我……帮你擦一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医疗程序。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哑，配合地微微侧过头，露出了线条硬朗的脖颈。
我拧干温热的毛巾，先从他的脸和脖颈开始。动作尽量放轻，避开那些已经变淡但依旧存在的金色纹路。温热的毛巾擦过他的皮肤，能感觉到他肌肉瞬间的紧绷，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
他的皮肤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触手却依旧是记忆中的坚实质感。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喉结在我指尖下滚动的轨迹，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混合着药味和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我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当毛巾擦到他的胸膛时，气氛变得更加凝滞。他的病号服领口敞开着，露出精瘦却依旧能看出往日强悍轮廓的胸肌和腹肌。只是如今，这具身体布满了虚弱无力的痕迹，皮肤下看不到任何力量的涌动。
我的指尖隔着温热的毛巾，划过他胸口的肌肤，能感觉到他心跳的节奏，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顽强。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但他没有抗拒，甚至在我擦拭到他腹部时，身体几不可查地向我手掌的方向微微挺送了一点点，像一个无声的邀请，又像是渴望更多的触碰。
我的脸颊烫得厉害，连脖子都感觉在发烧。我努力摒除杂念，告诉自己这只是必要的护理。
但当他需要翻身，擦拭后背时，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尝试自己用力，手臂却颤抖得厉害，根本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我不得不放下毛巾，俯下身，用一只手臂环过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帮助他缓慢地侧过身。
这个姿势，几乎是将他半抱在怀里。他的头靠在我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就喷在我的颈侧，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酥麻。我的手臂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后背肩胛骨的轮廓，能感觉到他因为用力而绷紧的脊柱线条。
他全身的重量，大半都依靠在我身上。这是一种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药味，还有我们彼此身上越来越清晰的情感气息。
我快速地用毛巾擦拭着他的后背，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仓促。当我的指尖无意间划过他脊柱末端的腰窝时，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
我们都僵住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我能感觉到他靠在我肩窝的脑袋动了动，然后，一个极其轻柔的、带着滚烫温度的吻，落在了我裸露的脖颈皮肤上。
那个吻很轻，很快，一触即分。
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额头抵在我的肩窝，一动不动，呼吸粗重。但我能感觉到，他贴着我身体的背部肌肉，紧绷得像一块石头。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握着微凉的毛巾，心跳如奔马。
许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开口：“……好了。”
我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让他重新平躺下来。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看对方的眼睛。
但空气中那份无声的、汹涌的暗流，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清晰地昭示着——
信任已经建立，依赖已然深种。
而某种更加原始而炽热的东西，正在这依赖的温床里，悄然破土，蓄势待发。擦浴过程中的亲密接触让两人之间的情愫几乎达到临界点。石猛的身体在恢复，欲望也在苏醒。他们如何面对这份日益炽热的情感？下一次的亲密接触会如何发生？康复之外的生活与现实压力，是否会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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