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陈清清一边上工，一边留意公社的动静。老周跟她说，王干事已经去村里找陈楚楚谈过话了，但陈楚楚哭着否认，还说陈清清是因为嫉妒才造谣。
“王干事现在也拿不定主意。” 老周压低声音，“他跟我说，想找个机会让你和陈楚楚当面对质，谁真谁假，一辩就知。”
陈清清点点头：“我不怕对质，只要王干事愿意主持公道。”
可没等对质的机会，陈楚楚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腊月二十那天中午，陈清清刚从医院给父亲送完饭回来，就看到陈楚楚站在知青点门口，穿着一件新做的碎花褂子，手里拎着个布包。
“姐，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陈楚楚脸上堆着笑，递过布包，“里面是妈煮的鸡蛋，还有我给你织的围巾。”
陈清清接过布包，打开一看 —— 里面只有两个鸡蛋，围巾织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应付事。她心里冷笑，陈楚楚肯定是听说她找了王干事，来探口风的。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陈清清把布包放在石桌上，语气平淡。
陈楚楚拉着她的手，故作亲密：“姐，咱们是亲姐妹，我当然关心你。我听说你去找王干事了，是不是跟他说我不愿意嫁路修源？”
陈清清抽回手：“是又怎么样？你本来就不愿意嫁，何必装呢？”
陈楚楚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红了眼圈：“姐，我不是不愿意嫁，我是怕…… 怕路修源嫌弃我。你也知道，我没读过多少书，长得也一般，路修源是军官，我配不上他。我跟你说那些话，就是想让你劝劝我，没想到你竟然跟王干事说我不愿意……”
“你不用跟我装可怜。” 陈清清打断她，“你要是真愿意嫁，就不会跟张铁柱私下联系，也不会让妈逼我替嫁。陈楚楚，我劝你别再演戏了，王干事已经开始核实了，你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陈楚楚的脸瞬间白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跟张铁柱联系？”
“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你想靠路家返城，想把我的返城名额也抢过去。” 陈清清语气冷了下来，“陈楚楚，你的心思太歹毒了，就不怕遭报应吗？”
陈楚楚被她说得无地自容，眼泪掉了下来：“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太想返城了，才会跟妈一起逼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找王干事，说我愿意嫁路修源，再也不逼你了。”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陈清清知道她是想去找王干事继续撒谎，赶紧拉住她：“你别去了。王干事要的不是你口头说愿意，是你的真心。你要是真愿意嫁，就明天跟我一起去见王干事，当着他的面，跟路家表个态。要是你不敢，就说明你还是不愿意。”
陈楚楚的脚步顿住了。她最怕的就是当面表态 —— 她知道路修源马上就要回部队了，要是真订了婚，她就得跟着去部队，到时候想返城就难了。
“我…… 我明天还有事，要去医院照顾爸。” 陈楚楚找了个借口，“姐，我先回去了，等我有空了再跟你去见王干事。”
说完，她转身就跑，生怕陈清清再逼她。
看着她的背影，陈清清摇了摇头。陈楚楚的反应，更印证了她的猜测 —— 陈楚楚根本不愿意嫁路修源。
当天晚上，王干事托老周带话，说明天上午在公社办公室，让陈清清和陈楚楚当面对质，还让刘桂兰也去。
陈清清知道，这是她彻底揭穿陈楚楚谎言的机会。她连夜准备，把林红、老周还有几个听过陈楚楚抱怨的知青都请去作证，还把自己织毛衣赚的钱和父亲的医疗补助申请都带上，证明自己不需要靠彩礼治病。
第二天一早，陈清清带着林红和两个知青，往公社走。刚到公社门口，就看到刘桂兰和陈楚楚已经到了，陈楚楚眼睛红红的，显然又哭过。
“陈清清，你还敢来！” 刘桂兰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就是想毁了你妹妹的幸福，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恶毒的东西！”
陈清清没理她，径直走进公社办公室。王干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旁边还坐着两个公社的干部 —— 显然，王干事是想让干部们做个见证。
“人都到齐了，那就说说吧。” 王干事看着陈清清和陈楚楚，“陈清清说你不愿意嫁路修源，陈楚楚，你说说，你到底愿不愿意？”
陈楚楚立刻哭了起来：“王干事，我愿意嫁，我真的愿意嫁！是我姐嫉妒我，才跟您说我不愿意。我娘可以作证，我早就跟我娘说过，我想嫁路修源，为国家做贡献！”
刘桂兰赶紧点头：“没错，王干事，楚楚早就跟我说了，她愿意嫁！陈清清就是撒谎，她就是想自己嫁路修源，才造谣陷害楚楚！”
“我没有造谣。” 陈清清冷静地说，“王干事，我有证人。林红和知青点的李哥、赵姐，都听过陈楚楚说不愿意嫁路修源，说军人常年不在家，守活寡。”
林红和两个知青立刻上前，纷纷点头：“没错，我们都听过！陈楚楚还说，她想嫁个在家门口上班的，不想嫁去部队。”
陈楚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你们…… 你们撒谎！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敢说你没说过？” 李哥上前一步，“上周三晚上，你在知青点门口跟张铁柱说话，说‘路修源有什么好的，一年回不了一次家，还不如张铁柱天天在家陪我’，我就在旁边的柴火垛后面，听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像炸雷一样，让刘桂兰和陈楚楚都愣住了。刘桂兰没想到陈楚楚竟然跟张铁柱说过这种话，陈楚楚更是没想到自己的话被人听到了。
王干事的脸色沉了下来：“陈楚楚，李同志说的是真的吗？你要是再撒谎，公社可就要对你进行批评教育了！”
陈楚楚看着王干事严肃的脸，又看了看周围干部们的眼神，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她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说：“我错了，王干事，我真的错了！我就是怕路修源常年不在家，才不愿意嫁的。我娘逼我，我才跟您撒谎的……”
真相终于大白。刘桂兰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楚楚，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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