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被秘密关押在郊区一处由废弃防空洞改造而成的安全屋内，这里与外界彻底隔绝，墙壁加装了特殊的隔音和能量屏蔽材料。
杨帆踏入审讯室时，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便装，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气息沉凝，血咒化解后，那种如影随形的虚弱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锋芒。
“水鬼”被特制的合金镣铐固定在金属椅上，右胸的伤口经过了专业处理，已无大碍，但失血和邪气反噬让他显得十分萎靡。他低着头，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闪烁着惊惧、怨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顽固。
常规的审讯已经进行过一轮，王秘书手下的专业人员用了各种方法，但这“水鬼”心智极为坚定，对常规的威逼利诱、心理攻势几乎免疫，始终咬紧牙关，不肯透露任何实质信息。
看到杨帆进来，“水鬼”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又是你……怎么，换了种花样？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死了这条心吧。”
杨帆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平静地走到他对面坐下，目光如同两盏探照灯，直直地刺入“水鬼”的眼底。
“你以为，守住秘密，就能保住你身后的人，或者……你自以为能得到的未来？”杨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
“水鬼”眼神微微一颤，但很快恢复强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杨帆缓缓抬手，指尖不知何时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玄妙道韵的青光，“那让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他并未接触“水鬼”的身体，只是隔空，将那缕青光轻轻点向“水鬼”的眉心印堂穴！
这不是暴力搜魂，那种手段有伤天和，且容易导致受术者精神崩溃，得到的信息也支离破碎。杨帆此刻施展的，是《道德经》心法结合部分道家“问心”技巧衍生出的法门，旨在放大受术者内心的情绪波动，引导其潜意识，在其心神失守的瞬间，窥探其记忆深处最真实的碎片。
“水鬼”在青光触及眉心的刹那，身体猛地一僵！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意识之湖瞬间荡漾起混乱的涟漪！无数被刻意压抑、隐藏的记忆和情绪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龙婆萨满那冰冷怨毒的面容、幽冥会森严的等级、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对权力的渴望、对失败的恐惧、还有……那个深植于他灵魂深处的、令他既向往又战栗的终极计划——
“不！滚出去！” “水鬼”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这种意识被侵入的感觉，但镣铐将他牢牢锁住，那缕青光如同附骨之疽，持续搅动着他的心神。
杨帆闭着眼睛，灵觉通过那缕青光，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捕捉着“水鬼”意识海中那些剧烈波动的记忆碎片。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
他看到了一些模糊却令人心悸的画面：
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邃眼眸的身影，高踞于白骨王座之上，其下匍匐着数道气息强大的身影，其中一道，正是龙婆萨满！那是……幽冥会的“长老会”？
他看到龙婆萨满恭敬地向那王座上的身影汇报，提到了“神州龙脉”、“气运节点”、“‘水鬼’已就位”、“‘山魅’正在激活”等只言片语。
他还看到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疯狂的计划的名称，如同烙印般刻在“水鬼”的灵魂深处——
“通天计划”！
伴随着这个名称而来的，是一种扭曲而宏大的意图：并非简单地破坏或窃取龙脉之气，而是要以神州龙脉那磅礴无尽的能量为基石，结合某种上古邪法，强行打开一条通往某个未知之地的“通道”！或者说，是为了接引某种存在于“彼端”的、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或力量降临！
这个计划的疯狂程度，远超杨帆之前的想象！这已经不是动摇国本，这是要倾覆整个世界的秩序！
“呃啊——！”“水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七窍中竟然开始渗出丝丝黑血！他的精神在杨帆的“问心”之术和自身剧烈的情绪冲突下，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杨帆适时地收回了那缕青光。再继续下去，“水鬼”很可能直接变成白痴，反而会失去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水鬼”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息着，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疲惫，仿佛刚从地狱走了一遭。
“……你……你这个魔鬼……”他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杨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如铁：“‘通天计划’……你们的目标，不仅仅是龙脉，对不对？你们想打开什么？接引什么？”
“水鬼”身体剧烈一颤，眼中闪过极致的恐惧，他死死咬住嘴唇，甚至咬出了血，却再也不肯吐露半个字。有些核心机密，似乎被设下了更强大的禁制，或者其恐怖程度连他自己都不敢再去回想和提及。
杨帆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更多结果了。但他已经获得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幽冥会！长老会！龙婆萨满只是其“南洋分舵”的舵主！而他们的终极目标，是那个疯狂到极点的“通天计划”！
他转身走出审讯室，对守在外面的王秘书沉声道：“他暂时不能再接受审讯了。我们得到的情报很重要，但也……很麻烦。”
他将“长老会”和“通天计划”的信息简要告知了王秘书。
王秘书听完，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之前的预估。
“我马上向李老板汇报！”王秘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必须重新评估对手的实力和威胁等级！”
杨帆点了点头，目光透过安全屋厚重的墙壁，仿佛看到了那个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图谋倾覆世界的庞大黑影。
铲除一个“水鬼”，破坏几个风水局，只是斩断了对方伸出的几根触手。真正的巨兽，还潜藏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而那个“通天计划”，就像一柄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时间，变得更加紧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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