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曲巷的后门钻出来时，天刚擦黑。
赵轩扛着半扇不知从哪顺来的野猪肉，苏婉儿拎着鼓鼓囊囊的符袋，林风手里则牵着雪绒驼——这小家伙刚才趁乱从张昊的储物袋里叼了块上品灵石，正得意洋洋地用蹄子扒拉着玩。
“后面没人追了吧？”苏婉儿回头望了望，巷口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破布幡的声音。
“放心，我在巷子里布了‘迷踪符’，那帮蠢货天亮前都找不着北。”赵轩拍了拍胸脯，又有点可惜，“就是张昊那小子的储物袋太寒酸了，除了点灵石和几件破法器，啥好东西没有。”
林风没说话，只是把那块上品灵石从雪绒驼蹄子下抢过来，揣进怀里。张昊的灵力比李默精纯得多，刚才解决他时，鸿蒙道种没忍住又吞了点，现在正暖洋洋地在丹田转着，离炼气七层后期不远了。
“往哪走？”赵轩问。
林风抬头看了看星象，指了个方向：“往南，找个没人的山谷待着。”
他不想再去什么坊市了，人多眼杂，麻烦也多。张昊一死，青云宗肯定会更疯狂地找他，但只要躲得够深，总能喘口气。
三人一驼没再走大道，专挑荒山野岭钻。赵轩识得些野外生存的法子，总能找到干净的水源和能果腹的野果；苏婉儿则把炼丹炉架在篝火上，时不时炼点疗伤丹、清心散，以备不时之需；林风大多数时候在打坐，偶尔会指点两人几句——赵轩的剑法缺了点“稳”，苏婉儿的丹火少了点“灵”，都是能慢慢磨出来的东西。
雪绒驼成了个闲不住的主，每天跑出去溜达，回来时总能叼点东西：有时是几株不起眼的灵草，有时是个鸟蛋，有一次居然拖回来一只半死不活的银狐，吓得苏婉儿差点把丹炉打翻。
“这小东西，怕不是成精了。”赵轩看着雪绒驼把银狐当玩具，啧啧称奇。
林风笑着扔给它一块妖兽肉干：“它懂灵气，比咱们会找地方。”
果然，几天后，雪绒驼领着他们找到了一个绝好的去处——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山谷，谷里有泉，溪边长满了灵草，谷底还有一片竹林，灵气浓得化不开，比青岚谷的灵泉还舒服。
“就这了！”赵轩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打死我也不挪窝了。”
他们在谷口布了简单的警戒阵，又在竹林里搭了三间竹屋，林风一间，苏婉儿一间，赵轩和雪绒驼“共享”一间——主要是雪绒驼非要占半张竹床，赵轩拗不过它。
日子突然就慢了下来。
清晨，林风会在溪边打坐，看朝阳从山尖爬上来，听泉水叮咚响。《万道焚天诀》运转得越来越顺，张昊那点灵力被消化后，他稳稳地踏入了炼气七层后期，鸿蒙道种上的紫晕又深了些，偶尔能自动吸收周围的灵气，省心不少。
赵轩每天天不亮就去谷外的林子练剑，从快剑谱到青岚剑法，一遍遍地磨。有时会跑来问林风：“你说这招‘穿云’，是不是该再快一点？”林风往往不直接回答，只拿起根树枝，轻轻一点他的手腕：“你手腕太僵，快了容易脱力。”
苏婉儿则把溪边那块平整的石头当成了丹台，整日跟药材、符纸打交道。她的丹术进步飞快，炼出的定神丹已经有了淡淡的丹纹，偶尔还会鼓捣出些新东西，比如给雪绒驼做的“壮骨糕”，给赵轩做的“提神符”，给林风……她没说，只是某天林风发现自己的竹屋里多了盆开得正艳的小花。
中午时分，三人会凑在一起吃饭。赵轩打猎的手艺越来越棒，烤野猪肉外焦里嫩；苏婉儿能用灵泉水煮出鲜美的蘑菇汤；林风偶尔会露一手，用《万道焚天诀》的余温烤个灵米饼，香得雪绒驼直转圈。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赵轩靠在竹椅上打盹，嘴里还念叨着剑招；苏婉儿坐在石头上绣荷包，针脚歪歪扭扭，却很认真；林风则躺在草地上，看雪绒驼追蝴蝶，手里把玩着那块上品灵石。
“你说，我们会一直待在这吗？”苏婉儿突然问。
赵轩揉了揉眼睛：“待着挺好啊，没人找事，能安心练剑。”
林风想了想：“不知道。但至少现在，挺好。”
他不是忘了青云宗，也不是放下了仇恨。只是张昊一死，那股火烧火燎的戾气散了不少。他明白，报仇急不来，青云宗那么大，凭他现在的修为，冲上去就是送死。
不如先好好活着，好好修炼。
就像这山谷里的竹子，看着慢悠悠地长，实则根在土里扎得深，总有一天能顶破石头，直插云霄。
雪绒驼追蝴蝶追到了溪边，不小心踩空，“噗通”一声掉进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它扑腾着爬上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甩了赵轩一脸，惹得赵轩跳起来要揍它，苏婉儿笑得直不起腰。
林风也笑了，阳光落在脸上，暖融融的。
或许，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至少眼下，不用想那么多恩怨情仇，不用提心吊胆地跑路，只用安安心心地，把自己变得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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