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一条刚刚被行人踩出的小径上。路旁的野草挂着露珠,草叶间点缀着不知名的、花瓣上带着细微星点的小花,在微风中和着远处新筑村落里传来的隐约鸡鸣,轻轻摇曳。
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裙的女子,正蹲在溪边,用一只新编的竹篮浸洗着几株刚采来的野菜。她的动作并不熟练,指尖偶尔会被粗糙的菜梗硌到,微微蹙眉,却依旧专注。阳光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平凡,却有一种历经滔天巨浪后沉淀下的、玉石般的温润与宁静。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疾不徐,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不可闻。
女子没有回头,仿佛早已料到。她将最后一株野菜洗净,沥干水,放入篮中,这才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
小径那头,站着一个身着玄色布衣的男子。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只是那双曾蕴藏着寂灭深渊的眼眸,此刻如同被春水洗过,只剩下映着天光云影的平静。他手中拎着一只用草绳捆着的、还在微微挣扎的山鸡,另一只手里,则握着几枚色泽诱人的野果。
两人隔着数步之遥,静静对视。
没有久别重逢的狂喜呼喊,没有劫后余生的激动相拥,甚至没有一句寻常的“你回来了”。
仿佛他们只是清晨出门,一个去了东边采野菜,一个去了西边打猎,如今在这回家的路口,寻常地遇上了。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在小径上,温暖而静谧。
良久,女子——苏瑶,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山鸡和野果上,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声音平和:“今日的收获,看来不错。”
男子——墨渊,走上前,将野果递给她,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却少了往日的冷硬,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实在:“嗯。林子的西边,果子熟得好。”
苏瑶接过野果,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掌心,温热的,带着一丝打猎后的潮意。两人都没有立刻收回手,那短暂的触碰,仿佛连接了两个曾经相隔天涯的灵魂。
她低头看着掌心红艳艳的果子,他看着她垂下的、微微颤动的眼睫。
“回去吧。” 苏瑶抬起头,眸光清亮,“灶里的火,该添柴了。”
“好。”
没有多余的话,他拎起山鸡,她提着菜篮和野果,并肩踏上了那条通往山脚下、那座新搭建的简陋木屋的小径。
阳光正好,将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路旁的星点小花在风中轻轻点头,溪水潺潺,流淌着安宁的韵律。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法则光辉,没有关乎世界存亡的重担。
只有一篮野菜,几只野果,一间等待升起炊烟的木屋,和一条……通往“家”的、平凡而温暖的路。
这或许,就是他们曾经赌上一切、付出所有,所追求的……最好的结局。
在平凡中重逢,于静谧里相守。
一日,两人,三餐,四季。
如此,便抵得过曾经所有的波澜壮阔,与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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