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六好不容易才摸到点“随风摇摆”的门道，还没来得及巩固，逍遥子的“加料”就来了。
这天清晨，云小六揉着惺忪睡眼，习惯性地走向那根丑木桩，却猛地顿住脚步，使劲揉了揉眼睛。她没看错吧？木桩周围，不知何时，悬浮着十几颗……鸡蛋大小的、灰扑扑的石子？这些石子毫无规律地绕着木桩缓缓旋转，时快时慢，轨迹难测。
“师、师尊？”云小六有种不祥的预感，扭头看向石凳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逍遥子，“这些石头是……装饰品？” 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逍遥子呷了一口酒，笑眯眯地说：“哦，那是‘扰神石’。没什么大用，就是会散发点微弱的精神波动，干扰心神，让你没那么容易集中注意力。从今天起，你就顶着这些石头站桩。”
云小六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晕倒。光是应付那些无孔不入的气流就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现在还要分神抵抗精神干扰？这是人干的事吗？
“师尊！您这是谋杀亲徒！”云小六悲愤指控，“我要是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放心，”逍遥子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这点波动，连让你做噩梦的强度都够不上，顶多就是像有十几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叫。你要是连这都扛不住，以后对敌时，人家一个精神冲击，你岂不是直接躺平任捶？”
云小六：“……” 好像有点道理，但她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个道理！
她苦着脸，磨磨蹭蹭地站上木桩。果然，刚一上去，就感觉不对劲。那些缓缓旋转的石子，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散发出细微却持续不断的精神波动，如同魔音灌耳，又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毛刷在撩拨她的识海，让她刚刚沉静下来的心神瞬间泛起涟漪。
原本已经能勉强感知并顺应气流变化的身体，立刻失去了那份微妙平衡。
“噗通！”
干脆利落，毫无悬念地摔了下来。
“注意力集中！”逍遥子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气流是身体的感觉，干扰是心神的感觉。你要学会将它们分开处理，或者……融为一体。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这点小动静就慌了神，像什么样子！”
云小六趴在地上，欲哭无泪。说得轻巧！她咬咬牙，爬起来再试。
这一次，她努力忽略那些精神波动，全力去感知气流。结果，心神一专注于身体，那些“嗡嗡”声就变得格外清晰，搅得她心烦意乱。刚一走神，脚下气流一变……
“噗通！” 又摔了。
再来！
她尝试将心神一分为二，一边感应气流，一边抵抗干扰。结果两边都没照顾好，像个笨拙的提线木偶，手脚不协调地晃了几下……
“噗通！” 摔得更惨。
整整一个上午，云小六就在“站上去——被干扰——心神失守——摔下来”的循环中度过。摔跤的次数比最开始练站桩时还要多， progress 仿佛一夜回到解放前。那些灰扑扑的石子，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了世界上最可恶的东西。
“啊啊啊！烦死了！”在一次特别狼狈的脸着地后，云小六终于忍不住，抓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就朝一颗悬浮的“扰神石”砸去，“我让你嗡嗡！”
石子穿过“扰神石”的虚影，打在后面的山壁上。那些石头是虚影？或者是某种阵法效果，根本打不中。
逍遥子嗤笑：“傻丫头，那是精神干扰的具象化，物理攻击无效。有这力气，不如想想怎么稳住心神。”
云小六泄气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些慢悠悠旋转的石头，小脸皱成了包子。硬抗不行，分心也不行，难道真要像师尊说的，把它们“融为一体”？可这嗡嗡声和气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她盯着那些石头，忽然灵机一动。既然无法忽视，也无法分开，那能不能……假装它们也是“风”的一部分？把这些精神波动，也想象成一种特殊的“气流”，只是这种“气流”作用于心神？
这个念头一起，她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她再次站上木桩，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去抵抗或忽略那些精神波动，而是尝试着像感受气流一样，去“感受”它们。她放松心神，任由那些细微的波动如同水流般拂过她的意识。
起初依旧杂乱烦躁，但当她不再将其视为“干扰”，而是当作环境的一部分去接纳时，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竟然减轻了一些。她开始尝试将身体对气流的感知，与心神对这种精神波动的感知，缓慢地协调起来。
这极其困难，如同让一个人同时用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她的身体时而因为过于关注心神而失去平衡，时而又因为专注于气流而被精神波动带偏。但渐渐地，在无数次失败中，她找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同步感。
当一股向上的气流涌来时，恰好一股令人宁静的波动拂过，她的身体便顺势轻盈而起；当一阵乱流搅动时，伴随的是一阵烦乱的干扰，她便凝神静气，以意导身，在混乱中寻找那一点稳定……
这一次，她虽然依旧摇摇晃晃，姿势古怪，像极了在跳一种诡异的祭祀舞蹈，但竟然奇迹般地……在桩上坚持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直到一股特别刁钻的气流和一阵格外尖锐的精神波动同时袭来，才让她功亏一篑，摔了下来。
“噗通！” 虽然还是摔了，但云小六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她好像……找到方法了！
逍遥子看着摔在地上却满脸兴奋的小徒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丫头的适应能力和举一反三的歪才，真是次次都能给他点“惊喜”。他原本以为她至少要折腾好几天才能摸到边，没想到一天就找到了门路，尽管这门路看起来……有点歪。
“嗯，马马虎虎。”逍遥子压下心中的满意，依旧板着脸，“算是没笨到家。明天继续，石头数量加倍。”
刚刚还兴奋的云小六，笑容瞬间冻结在脸上。加、加倍？！她看着眼前那十几颗已经让她欲仙欲死的石头，想象一下翻倍后的场景……顿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师尊！您是我亲师尊吗？”云小六发出绝望的哀嚎。
逍遥子掏掏耳朵，又灌了一口酒，悠悠道：“是不是亲的不好说，但肯定是让你‘记忆深刻’的。”
云小六：“……” 她决定，今晚睡觉前，一定要扎个小人，上面写上“黑心师尊”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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