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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黑渊白花引发的能量风暴终于缓缓平息，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污秽与血腥气息也被神圣与凋零交织的力量涤荡一空，夜风吹过，吹散了弥漫的烟尘。
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打这玩意确实不算累，但实打实地给三人造成了精神污染。
江璃将手中长剑轻轻一震，甩去剑身上并不存在的污迹，将其归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调侃语气说道：“这下总算是彻底结束了吧？总不至于这东西还能再次复活吧？”她试图用轻松的话语驱散心头残留的沉重。
然而，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玩笑，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带着无尽疲惫与解脱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山谷中响起：
“谢……谢……”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三人的精神层面，缥缈而虚幻。
江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反应，反手“锵”的一声再次拔出刚刚归鞘的长剑，一道凌厉的剑光循着精神波动的来源疾射而去。
但剑光却如同穿透幻影，直接掠过了山谷中央那道逐渐凝聚、却又在不断消散的淡薄虚影，最终击打在后方的山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不必……紧张……”那虚影更加淡薄了，仿佛随时会彻底融入夜色。
它的轮廓依稀能看出是之前那吸血鬼的模样，但脸上没有了暴戾与疯狂，只剩下一种饱经折磨后的平静与深深的倦怠。
“我叫莫云，是这具躯壳……最初的意识……或者说，是这怪物诞生前的人类的残魂……也快要彻底消散了……”
“最初的意识？”江璃又重复了一遍。
而陈渊的反应更快，他眼中光芒一闪，拟态羽渡尘已然出现在他掌心。
没有任何犹豫，屈指一弹，一片羽毛便轻盈地飘向那道即将消散的虚影，随着羽毛的融入，虚影周身泛起一层微弱的白光，原本急剧消散的趋势顿时被延缓了许多，变得稳定下来。
“在事情彻底弄清楚之前，你可还不能就这么消散。”陈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走到虚影前方，“说说吧，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或者说‘它’，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兽神教……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说说吧，那怪物是怎么来的？”做完了这些后，陈渊问他。
“好神奇的手段，竟然能稳固即将湮灭的灵魂……”虚影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随即，他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那个吞噬了无数生命、带来灾祸的‘我’其实是兽神教的实验失败产物。”
“兽神教？！”江璃虽然之前曾被兽神教袭击过，但对其了解大多停留在网络流传的信息和官方通缉令上，知道他们是一群信奉所谓“兽神”、进行禁忌生物研究的疯子。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搞出如此诡异可怕的东西。
“他们竟然……竟然弄出了这种怪物？！”
爱莉希雅也显得有点生气：“这个兽神教竟然如此肆意地践踏生命，制造出这样的悲剧，造成如此巨大的伤亡……这种行为，就连我也是会生气的呢。”
那人影继续说了下去：“我原先是低语密林流浪者小镇的普通人，但有一天他们把我抓走了，给我移植了蝙蝠的基因，还有一丝他们口中‘兽神的恩赐’。”
“与我同一批的几十个实验体都没能承受住这种粗暴的改造，他们就在我眼前一个个爆体而亡了……”
卡尔的虚影剧烈地颤抖起来，显示出他内心的痛苦与恐惧。
“而我从那时候起就变得无比嗜血，疯狂地渴望吞噬生灵的血肉与生命力，我自己的意识……在那种无尽的渴望和痛苦中逐渐被压制、被侵蚀，直到最后几乎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后来……他们引导‘我’吞噬了一个又一个他们捕捉来的妖兽，‘我’的力量越来越强，我的思维也越来越混乱……”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直到昨天……”卡尔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急切与深切的悲伤，“我的妹妹莫灵也被他们抓来了，她同样被迫接受了手术，她竟然也成功地承载住了那份‘恩赐’，而且，她好像比我承受的更多，融合得更深……”
“然后，那些恶魔，他要我们自相残杀！我怎么可能对妹妹下手！我拼命地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在抢夺控制权的时候被占据了妹妹身体的那个意识差点杀死，夺走了‘兽神的恩赐’。”
“因此我成了‘失败品’，被扔到了那个流浪者小镇旁边，做另一个实验。昨夜是个月圆之夜，加上濒死时对血肉的渴望，最终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袭击了那个小镇。”
“吞噬了过多的血肉，我的意识陷入了混乱，就完全控制不了我的身体了，又在今天袭击了这里。”
虚影的光芒变得更加黯淡，即使有羽渡尘的稳固，也显得摇摇欲坠：“很感谢你们杀死了我，不然我绝对会继续屠杀下去的，我最后还有一个请求，基地靠近低语密林的中心区……很抱歉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
“希望你们能救救我的妹妹，她本该有更美好的未来……”
最后的话语带着无尽的遗憾与期盼，缓缓消散在夜风中。
那虚幻的精神投影，即使有羽渡尘的力量维系，也终究无法死亡的降临，如同破碎的泡沫般，化作点点晶莹的光粒，最终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中，什么也没有留下。
江璃有些唏嘘：“我能感受到，他最后的意识里，有着愧疚与解脱，他的本性善良而美好，但却被迫犯下了这么多罪孽，你们说他会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
“他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不知道。”陈渊的声音很冰冷，“但我知道，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生该下地狱了。”
爱莉希雅轻轻拨动着弓弦：“看来，得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让一位可爱的女孩子伤心，得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走吧。”陈渊不再多言，压抑着胸腔内翻腾的杀意，强大的空间波动再次笼罩住三人。
下一刻，他们的身影从这片刚刚经历终结与悲诉的山谷中悄无声息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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