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握着手机,指尖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顾晏辰拨通苏父的电话,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叔叔,多谢您帮忙,麻烦您明天把户口本准备好,我和苏漾去民政局。”
电话那头的苏父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语气敷衍得明显:“知道了,我会安排。”
不等顾晏辰再说些什么,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苏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苏漾从小到大,最厌恶的就是他与外人联手施压,试图操控她的人生。
他想起苏漾的书架上,常年放着上野千鹤子的着作和《最好的决定》,女儿未必是激进的女权主义者,却活得无比清醒通透,是个纯粹的“女利主义者”。
苏漾永远优先考虑自身的价值与感受,绝不甘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父女俩关系冷淡,从不是因为他的冷漠。
当年苏漾直白地对他说:“父亲,我知道你爱我,这些年你未再娶,拼尽全力给我最好的物质生活,送我出国留学。可在你心里,对‘男人’身份的认同感和维护欲,远远超过了对我的亲情。”
那一刻,苏父哑口无言。
他或许无法完全理解女儿的视角,却清晰地知道,苏漾骨子里的叛逆与倔强。
你越是想让她依附男性,她就越要拼命证明自己的能力。
高中时苏漾因压力大厌学,他故意说:“考不上哥大也没关系,找个好男人结婚照样能过一辈子。”
不出所料,苏漾瞬间被激起斗志,熬夜苦读,最终以优异成绩考入哥大。
后来苏漾抑郁症复发,险些无法完成学业,他又用同样的方式刺激:“毕不了业也无妨,你样貌出众,嫁个有钱人安稳度日,未必需要学历加持。”
结果,苏漾很快振作起来,咬牙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所以,当顾晏辰跳过苏漾,直接找他谈婚论嫁时,苏父便已看穿。
顾晏辰根本不懂苏漾。
顾晏辰以为用物质和婚姻就能锁住她,却不知这恰恰触碰了苏漾的逆鳞。
与其让女儿在这段关系里逐渐消耗,不如早点让她看清真相。
苏漾从小就对传统婚礼嗤之以鼻,看电视剧时看到父亲将女儿的手交给丈夫的场景,曾皱着眉说:“一群人感动落泪,可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像一场父权与夫权的交接仪式。”
想到这里,苏父果断将顾晏辰的号码拉黑,转身走进书房。
他铺开宣纸,研好墨,提笔练习书法,打算借此闭关,隔绝外界的纷扰。
他丝毫不担心苏漾,女儿经历过太多风雨,早已拥有独自扛过一切的勇气。
而另一边,苏漾站在商场的角落,手指反复点开与季珩的微信对话框,输入又删除,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漾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向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倾诉心事。
季珩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几乎每天都会对着苏漾的对话框发呆许久。
季珩的微信好友列表里只有两个人:陈默和苏漾。
陈默与他朝夕相处,微信不过是工作工具,而这个账号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苏漾。
当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时,季珩的心脏猛地一跳,眼神瞬间变得专注。
季珩屏息等待,可那行字又很快消失,反复几次,季珩几乎以为是微信出了bug。
终究是忍不住,他主动发了消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苏漾看到消息的瞬间,鼻头一酸,指尖快速敲击屏幕:“季总,我打算跳槽了。”
季珩的瞳孔骤然收缩,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狂喜。
苏漾跳槽,不仅意味着他以后能经常见到她,更说明她不再顾忌顾晏辰,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信号。
但以季珩的敏锐,立刻察觉到事情并非简单的职业选择,她的语气里藏着难以掩饰的委屈。
“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我可以帮你分担吗?”季珩的消息很快发来,没有追问原因,只有纯粹的关心。
看到这句话,苏漾紧绷的情绪瞬间崩塌,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苏漾没有打字,而是发了一个暴风哭泣的表情包,像是卸下了所有伪装。
季珩看到表情包的那一刻,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立刻回复:“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苏漾看着屏幕,指尖微微颤抖,缓缓打出商场的地址。
苏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信任季珩,或许是他每次都能精准看穿她的心思,或许是他的关心从未带着掌控欲,或许是他那份不计代价的诚意,让她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丝慰藉。
季珩看到地址后,毫不犹豫地拿起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
陈默见状连忙问道:“季总,您要去哪里?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推迟,一切事务明天再说。”季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季珩驱车赶往商场,一路上脑海里反复浮现苏漾可能受委屈的模样,心底的焦躁愈发强烈。
而顾晏辰还沉浸在即将领证的喜悦中,他精心挑选了领证时要穿的衣服,甚至已经开始规划婚后的蜜月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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