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悄移,转眼间,明远和静姝已过了半岁。两个小家伙的模样长开了些,眉眼间的特质愈发明显。静姝玉雪可爱,一双杏眼灵动娇俏,颇有几分我幼时的影子;而明远,那眉眼轮廓,尤其是沉静时的神态,竟似与萧衍一个模子刻出来般,愈发显得少年老成。
这日天光晴好,我让奶娘将孩子们抱到院中铺着的厚绒毯上,让他们晒晒太阳。静姝一见到光影便兴奋起来,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想去抓从枝叶缝隙间漏下的光斑,活泼得像只小雀儿。明远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手里攥着一个萧衍命人特制的、打磨得极其光滑的小小木制短剑模型,低着头,用胖乎乎的手指认真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对妹妹的嬉闹和空中飞舞的蝴蝶似乎毫无兴趣。
萧衍下朝回府,未换朝服便径直来了院里。他身形挺拔,玄色蟒袍在春日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威仪天成。静姝眼尖,最先发现父亲的身影,立刻张开手臂,奶声奶气地喊着不成调的字眼:“爹……爹……”
萧衍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大步走过去,俯身将女儿轻松抱起。静姝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印上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印,咯咯笑个不停。萧衍眼底漾开浅浅的笑意,任由女儿胡闹。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依旧专注于手中木剑的儿子身上。明远察觉到父亲的注视,抬起头,那双酷似萧衍的漆黑眼眸沉静地望着他,没有像妹妹那般急切索抱,只是举起手中的小木剑,对着父亲的方向,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透着一股认真的意味。
“在玩这个?”萧衍抱着静姝,在毯子边坐下,视线落在儿子手中的木剑上。
明远不会回答,只是低头又摸了摸木剑。
我坐在一旁做着针线,看着这情景,不由笑道:“这孩子,性子也不知像了谁,给他拨浪鼓、布老虎都不甚喜欢,偏生对这木剑、小弓之类的东西感兴趣,能自己摆弄上好半天都不腻烦。”
萧衍闻言,仔细端详着儿子,片刻后,淡淡道:“心性使然。”
他放下静姝,让她自己在一旁玩绣球,然后朝明远伸出手:“明远,过来。”
明远抬头看了看父亲伸出的手,没有立刻动弹,反而先把手里的木剑小心地放在身旁的绒毯上,这才手脚并用地、稳稳地爬向萧衍。那姿态,竟无多少婴孩的蹒跚,反而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
萧衍没有抱他,只是扶着他让他靠着自己腿边站好。明远站得稳稳的,小手抓着父亲的衣袍,仰着小脸看他。
“这是剑,”萧衍拿起那柄小木剑,递到明远面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可护己,亦可伤人。执此物,需知轻重,明分寸。”
明远睁着大眼睛,看着父亲,又看看木剑,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复杂的话语。他伸出小手,没有去抢,而是轻轻碰了碰剑柄。
我看着这对父子,一个严肃教导,一个安静聆听,明明都还是稚子与青年,那氛围却莫名显得庄重。心中不由感叹,这哪里是父子互动,倒像是元帅在点拨他年幼的士兵。
一旁的静姝玩腻了绣球,见父亲只关注哥哥,有些不依,爬过来扯萧衍的衣袖,嘟着小嘴要求抱抱。萧衍低头看她,面上的肃然瞬间融化,伸手将她捞进怀里,语气是截然不同的温和:“静姝怎么了?”
静姝满意地靠在父亲怀里,抓起他垂落的一缕墨发把玩,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看着这鲜明的对比,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对女儿是千娇百宠,对儿子却已开始灌输责任与规矩。我放下针线,走到萧衍身边坐下,轻轻靠在的他身侧,看着依偎在他怀里的静姝和靠在他腿边的明远,轻声道:“明远还这样小,你同他讲这些,他哪里能懂?”
萧衍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揽住我的肩,目光却依旧落在儿子身上。
“正因年幼,耳濡目染,方能刻入骨血。”他顿了顿,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是萧明远,是镇北侯府的世子,有些东西,生来便该知晓。”
他这话语很轻,却重若千钧。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明远,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注视,也抬起头,那双酷似萧衍的眸子里,没有懵懂,只有一片澄澈的沉静。
春日暖阳笼罩着庭院,花香馥郁,孩童咿呀。在这片宁谧温馨之下,某种关乎未来、关乎传承的种子,仿佛已在悄然间,随着父亲的低语,落入了那幼小却沉静的心田。
儿子肖父,不止是容貌,更是这仿佛与生俱来的、少年老成的气度。我看着明远,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同样早慧、同样肩负重任的萧衍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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