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萧衍对明远是寄予厚望的严父,对静姝,那便是毫无原则、彻头彻尾的“女儿奴”。这份偏爱,日渐明显,几乎到了府中上下人尽皆知,且时常引为笑谈的地步。
明远的衣食住行,萧衍虽也过问,但大多交由我和嬷嬷们按规制打理,他只把握大方向,确保世子该有的体面与教养不缺。可到了静姝这里,便是事无巨细,他都要亲自过目,甚至插手。
静姝春日里该添置什么样式的夏装,用什么料子,既要不伤她娇嫩的肌肤,又要透气凉爽,颜色还得鲜亮衬她,萧衍竟比我还上心,拿着布料样子在女儿身上比了又比。首饰铺子送来新打的长命锁、小金镯,他必要先检查有无毛刺,亲自掂量轻重,生怕累着他宝贝女儿。
这日午后,静姝有些恹恹的,不肯好好吃奶,也不似平日活泼。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发热,只当她是天热食欲不振,便让奶娘抱去哄睡。谁知萧衍回来,听闻此事,立刻蹙紧了眉头,连朝服都未换,便径直去了女儿的房间。
他坐在小床边,探手试了试静姝额温,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舌苔、眼神,确认无大碍,脸色才稍霁。但他仍不放心,竟就这么坐在那小小的锦杌上,守着睡着的女儿,看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到静姝翻了个身,咂咂嘴,睡颜恢复红润安宁,他才轻轻替她掖好被角,悄然退出。
“不过是小孩子常有的闹脾气,你也忒紧张了些。”我见他出来,忍不住说道。
萧衍却一脸正色:“孩童无小事,尤其是静姝,身子娇弱,更需仔细。”那语气,仿佛我才是那个粗心大意的后娘。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静姝如今开始学着发音,除了“爹爹”、“娘亲”叫得清晰,偶尔还会蹦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这日,她玩着萧衍腰间玉佩的穗子,忽然仰起小脸,口齿不清地唤了一声:“爹……好……”
就这么两个含糊的字,竟让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镇北侯愣在当场,随即,那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底的笑意深得如同浸了蜜。他一把将女儿高高举起,引得静姝咯咯直笑,连声道:“静姝再叫一声?爹爹好?嗯?”
静姝哪里懂得,只是觉得好玩,又胡乱叫了几声。萧衍便如同得了什么稀世珍宝,抱着女儿在屋里转了好几圈,那愉悦的气息,连带着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跟着松快了几分。
晚膳时,明远被乳母抱着,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小手试图去抓碗里的米糕,动作慢条斯理,颇有章法。静姝则被萧衍抱在怀里,她看到哥哥手里的米糕,立刻伸着小手去够,嘴里“啊啊”地叫着。
萧衍见状,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面前那碟刚吹温的、更软糯的枣泥糕推到女儿面前,柔声道:“静姝想吃这个?”
我瞧着,忍不住开口:“衍哥哥,她还小,不能吃太多甜腻的,当心积食。”
萧衍手下动作一顿,看了看怀里女儿渴望的小眼神,又看了看我,竟露出几分罕见的为难。最终,他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小角枣泥糕,递到静姝嘴边,看着她像只小鸟般啄食,唇角又忍不住弯起,还不忘对我解释:“只此一小块,无妨。”
而对面的明远,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和妹妹的互动,自己拿起那块米糕,安安静静地啃着,不争不闹。
夜里,哄睡了两个孩子,我靠在萧衍怀里,想起晚膳时的情景,不由叹道:“夫君,我瞧着,你对静姝实在是宠得有些没边了,小心把她惯坏了。你看明远,多懂事。”
萧衍的手臂环着我,闻言,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明远是世子,他需懂事,需沉稳,将来要扛起整个侯府。他得到的,不会比静姝少,只是方式不同。”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柔软的怅惘,“而静姝……她是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在她还在我们身边,在我还能抱着她、宠着她的时候,我只想让她多些快活,少些规矩。”
他这话说得极轻,却像一块小石子投入我心湖,荡开层层涟漪。原来,他那毫无原则的宠爱背后,竟藏着这样深沉的、对女儿未来注定要离开的不舍与怜惜。
我转过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捧住他的脸,轻声道:“她是我们女儿,将来便是嫁人,也是镇北侯府嫡出的大小姐,有你这样爹爹在,谁敢给她委屈受?我们定会为她寻一门最好、最如意的亲事,让她一世安乐。”
萧衍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将我更深地拥入怀中。
窗外月色如水,内室安宁。我知道,这位在朝堂上翻云覆雨、杀伐决断的镇北侯,在他心底最柔软的一隅,已被他那古灵精怪的小女儿彻底占据,甘之如饴地成了她的“俘虏”。这份看似偏颇的宠爱,或许,正是他表达父爱最直接、最笨拙,却也最真挚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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