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视角)
侯爷将我指给夫人那天,只说了两句话。
“从今日起,你的命是她的。”
“护她周全,任何时候。”
我单膝跪地,垂首领命:“是。”
没有多余的字。我是暗卫,自小被挑选、训练,存在的意义就是服从命令,完成任务。保护这位新夫人,就是我的最高任务,无关个人喜怒。
初到夫人身边时,我像个影子。她似乎有些怕我,或者说,她怕侯爷安排在她身边的一切。她总是很安静,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偶尔去给老侯爷夫人请安,举止规矩得挑不出一丝错处。但我能感觉到她那份规矩下的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按规矩,每日向侯爷汇报她的行踪,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吃了多少饭,睡得好不好。侯爷听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偶尔会问一句:“她今日心情如何?”
这不在任务范围内,但我还是答:“看起来尚可。”或者说:“似乎有些疲惫。”
侯爷便会沉默片刻,然后挥手让我退下。
日子平静得有些无聊。我开始观察这位需要我以命相护的夫人。她不像传闻中那般骄纵蠢钝,反而……有些奇怪。她会对着院子里的蚂蚁搬家看半天,会偷偷把不爱吃的点心掰碎了喂池塘的鱼,会在夜里就着烛光,极认真地、一笔一划地练习写字,那专注的模样,不像是在装样子。
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杯,热水溅到了手背,立刻红了一片。我本能地现身,想去查看。她却像是被吓到,猛地将手缩到身后,连声道:“没事,没事,夏竹你别告诉哥哥!”
她叫我“夏竹”,不是“夏竹姑娘”,也不是冷冰冰的“你”。语气里带着点慌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我愣了一下。任务里没说过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最终,我只是默默收拾了碎片,然后去取了烫伤膏,放在她手边,低声道:“夫人,请用药。”
她看着那药膏,又看看我,小声说了句:“谢谢。”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她似乎,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真正的考验来得很快。
那次马车惊魂,疯马朝着她的车厢冲去。电光石火间,我脑中只有侯爷那句“护她周全”。我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用最快的速度将她从车厢里带出,滚落到路边的草丛里。她的脸色煞白,紧紧抓着我的衣袖,身体还在发抖,但自始至终没有尖叫。
我护在她身前,盯着那被制住的疯马,心中后怕。若我再慢一步……
“夏竹,你没事吧?”她缓过神来,第一句竟是问我。
我摇头:“属下无事。夫人可受伤?”
她也摇头,看着我被树枝划破的衣袖,眼底带着真实的担忧:“你的手……”
“皮外伤,不碍事。”我语气依旧平稳,心里却有些异样。她自己在受惊之后,竟先关心我?
回去后,侯爷听闻此事,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亲自检查了她确实无碍,那眼神才稍稍缓和。他看向我,只一眼,没说话,但我懂那意思——做得不错。
经过此事,她似乎对我信任了许多。不再那么拘谨,偶尔会跟我聊几句闲话,问我喜欢吃什么,家乡在何处。我大多简短回答,这是规矩。但她并不在意,依旧会说些她觉得有趣的事给我听。
我依旧每日向侯爷汇报,但内容渐渐有了些变化。除了行踪,我可能会加上一句:“夫人今日在院中待了许久,似乎很喜欢那株新开的茉莉。”或者:“夫人读《山河志》时,笑了三次。”
侯爷听着,有时唇角会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我隐约觉得,我的任务,似乎不仅仅是“保护”她的安全那么简单了。
还有那次宫宴,安平郡主故意找茬,言辞刻薄。我站在夫人身后,手按在腰间软剑上,随时准备在她受辱或危险时出手。可夫人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她抬起头,不卑不亢,几句话就将安平郡主堵得脸色铁青,还维持了侯府的体面。
回府的马车上,侯爷问她:“过瘾了?”
她小声辩解。
我坐在车辕上,听着里面的对话,心里第一次对这位夫人生出了几分……类似于“敬佩”的情绪。她不是需要时刻被护在羽翼下的娇花,她有自己的锋芒和智慧。
后来,夫人和侯爷的感情愈发深厚,府里多了小世子和小郡主。我的任务重心,自然也更多地放在了两位小主子身上。但保护夫人,依旧是我的最高准则。
她生产那日,侯爷守在门外,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产房内,夫人疼得脸色惨白,汗湿重衣,却咬着唇不肯呼痛。我紧紧守在一旁,听着她压抑的呻吟,只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当听到孩子洪亮的哭声,看到她脱力却安然的睡颜时,我才发现自己掌心已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印子。
侯爷冲进来,第一眼看的也是她。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侯爷那句“你的命是她的”背后,沉甸甸的分量。不仅仅是因为命令,更是因为,夫人值得。
如今,岁月安稳。夫人和侯爷离开了京城,在这江南之地过着平静的日子。我的任务依旧没变,只是少了些刀光剑影,多了些寻常琐碎。看着她与侯爷携手散步,看着小世子和小郡主日渐长大,看着她和二小姐(萧知晴)亲密无间地说笑……
我依旧像个影子,守在必要的距离外。
但我知道,保护夫人,早已不再仅仅是一个任务。
它成了我融入骨血的本能,是我心甘情愿用一生去履行的誓言。
因为,她不仅是侯爷要我保护的人。
更是我夏竹,愿意誓死追随的主母。
喜欢恶毒女配今天也在装乖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恶毒女配今天也在装乖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