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秀天成,自成风华)
若说萧明远承袭了父亲萧衍的庙堂风骨,那么萧静姝,便是将母亲温知意那份藏于“装乖”之下的灵动机敏,发挥到了极致,并走出了独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她不曾像哥哥那般循着科举正途步入朝堂,也未如寻常贵女般只安心于后宅方寸之地。萧静姝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带着几分不循常规的色彩。
幼时,她便是府中最鲜活灵动的存在。继承了父亲肖似的眉眼,却生了母亲那般灵动的眼神。她能在父亲萧衍最威严的时候,扯着他的衣袖撒娇,讨要新奇玩意儿;也能在母亲温知意理家遇到些许难题时,眨着眼睛,冒出几个看似异想天开、细想却颇有道理的点子。萧衍对她,是毫无原则的宠溺,温知意则更多是引导与纵容,任由她那份天生的敏锐与好奇心自由生长。
及笄之后,上门提亲的几乎踏破门槛。其中不乏青年才俊、勋贵子弟,但她却一个也瞧不上。直到那年琼林宴,她遇见了新科状元顾长卿。那是个真正沉浸在书海中的男子,眉眼清俊,气质温润,待人接物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纯粹,在一众或圆滑或倨傲的才子中,显得格外不同。
人人都道是状元郎被王府千金的风采所迷,却不知,最初动心的,是萧静姝。她看惯了父亲那般深沉如海、兄长那般少年老成的男子,顾长卿身上那种干净的“书呆子”气,反而让她觉得新鲜有趣。而她的大胆主动、灿若朝霞的明媚,也如同一道强光,瞬间照进了顾长卿循规蹈矩的世界。
他们的结合,在当年也算是一桩趣谈。一个是最具权势的王府千金,一个是清流出身的寒门状元,看似毫不相干,却意外地契合。婚后的日子,并未如外人猜测那般是萧静姝完全主导。她确实带着顾长卿见识了许多书本外的世界,教会他许多人情练达,但顾长卿那份始终不变的赤子之心与专注学问的沉静,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萧静姝,让她在灵动之外,更多了几分沉淀。
萧静姝并未安于尚书夫人的身份。她自幼便对数字和经营有着超乎常人的兴趣与天赋。在征得父母与夫君的同意后,她动用了自己的嫁妆,先是接手了母亲名下几个收益不佳的田庄铺面。她不像传统管事那般只知按例办事,而是亲自去查看,了解市场,改革陈规。
她引入新的作物轮种方式,提高田庄产出;将铺面重新装潢定位,针对不同客群推出特色商品;甚至利用顾长卿在士林中的清望,不着痕迹地为自家书肆、文房铺子引流,却又不显铜臭,反而营造出风雅之名。不过数年,她手中的产业便翻了几番,成了京中贵妇圈里隐形的“财神奶奶”。
但她并不满足于此。随着手中资本愈发雄厚,她的眼光投向了更远处。她组建了自己的商队,沿着父兄曾守护的商路,将江南的丝绸、景德镇的瓷器运往西北,再将西域的宝石、香料带回中原。她甚至资助了几支海上船队,探索南洋贸易。这些举措,不仅带来了巨额财富,某种程度上,也促进了货殖流通,惠及边民。
顾长卿从最初的些许担忧,到后来的全力支持。他发现自己这位夫人,在商场上的敏锐与魄力,丝毫不逊于其父在朝堂的运筹帷幄。她在家中,是温柔的妻子,慈爱的母亲;在外,则是手腕圆融、眼光独到的商业奇女子。他乐于见她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也时常在她遇到官面上或人情往来的难题时,用自己的方式从旁协助。夫妻二人,一个在朝,一个在商,竟也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互补与默契。
他们育有一子一女。教育子女,萧静姝亦有其独到之处。她不强求儿子一定要科举入仕,鼓励他寻找自己真正的兴趣;对女儿,她更是倾囊相授,将经营之道、识人之明细细教导,告诉她女子亦可有自己的天地。
如今,萧静姝的名字,在京城商圈乃至更广阔的领域,都是一个响亮的招牌。她创下的“静姝记”商号,产业遍布南北,信誉卓着。人们提起她,不再仅仅是“镇北王府的千金”或“顾尚书的夫人”,而是真正认可了她“萧静姝”本身的能力与成就。
暮年时,她常挽着已是阁老、鬓角亦染霜华的顾长卿,回到镇北王府。看着父母相携白首的身影,她会对顾长卿笑道:“瞧爹爹和娘亲,一辈子了,还是这么好。”
顾长卿握紧她的手,温润一笑:“我们亦会如此。”
萧静姝依偎在他肩头,望着满园繁华,心中是满满的安然与骄傲。她这一生,未曾辜负父母的疼爱,未曾辜负自己的才华,亦未曾辜负与身边人的情深意长。
她不曾复制父母的道路,却用她的方式,将母亲那份藏于温婉下的智慧与父亲的魄力,淋漓尽致地挥洒在了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间,活成了世间独一无二、自成风华的萧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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