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羽和朱鸢面面相觑，望着石棺内那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阶梯入口，一时间都有些踌躇。
“这底下……不会是直达地府吧？”萧飞羽缩了缩脖子，感觉后颈有点发凉，“或者是什么古代科学怪人的秘密实验室？”
“谨慎为上。”朱鸢言简意赅，但紧握的短剑显示她内心并不平静。
萧飞羽点点头，从他那背包里一阵摸索，居然掏出了一个网购的、看起来颇具古风的火折子。“幸好哥们儿我准备充分，各种道具一应俱全。”他得意地晃了晃火折子，将其吹燃，橘黄色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
“你这是……”朱鸢看着他的举动，有些不解。
“试试下面的空气。”萧飞羽解释道，“万一里面几千年没通风，全是二氧化碳或者什么有毒气体，我们这么贸然下去，直接就得嗝屁着凉，给墓主人当陪葬了。”
说着，萧飞羽将燃烧的火折子顺着阶梯入口丢了进去。小小的火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坠入下方的黑暗。两人屏息凝神，紧紧盯着那点光芒。
火折子落下去没多远，原本稳定的火苗就开始剧烈摇曳，颜色也变得黯淡，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噗”的一声，彻底熄灭了。
“得，果然缺氧，还有可能混杂了别的不明气体。”萧飞羽摊了摊手，“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去了，得等里面通通风。”
稳妥起见，两人决定继续在原地休憩，等待下方的空气自然流通。经历了连番惊吓和战斗，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疲惫也如潮水般涌来。他们靠着冰冷的石棺，在四周铁人幽幽红眼的“注视”下，竟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萧飞羽被小雅在脑海中的定时提醒唤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差不多了吧？”萧飞羽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底下应该没那么毒了。”
为了保险起见，萧飞羽再次从背包里掏出了两个崭新的、带着过滤罐的工业防毒面罩。
朱鸢看着萧飞羽递过来的面罩，明显愣了一下。她潜入这海底遗迹是临时任务，根本没想到会需要这种专业装备。而萧飞羽……他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还恰好有两个？
“拿着啊，愣着干嘛？”萧飞羽把面罩塞到朱鸢手里，“底下说不定还有积存的瘴气或者霉菌孢子，小心驶得万年船。”
朱鸢看着手中造型奇特的面罩，又看了看萧飞羽那理所当然的表情，联想到他之前做出的各种奇怪行为，最终还是将疑问压了下去，默默地接过了面罩。经过这一连串的事件，她对萧飞羽这种操作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
萧飞羽心里却在嘀咕：“反正是女主角之一，龙王的后宫团重要成员，按照设定肯定很难杀。现在讨好一下，以后在叶臣那边也好说话，对完成主线任务大有裨益。而且这寻宝之旅眼看进入关键阶段，多一个强力打手多一份保障，万一因为什么探险机制真折在这里就亏大了。”
两人戴好防毒面罩，视觉和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闷。萧飞羽又点燃了两支准备好的火把，递了一支给朱鸢。“手电省着点用，谁知道要在下面待多久。”
准备就绪，两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先后跃入了石棺之中。
棺内的阶梯比想象的还要陡峭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火把的光芒驱散了近处的黑暗，但阶梯蜿蜒向下，更深处依旧被浓稠的墨色笼罩。
石阶表面潮湿冰凉，布满了滑腻的苔藓，踩上去必须万分小心。四周是粗糙的岩石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尘土、霉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即使隔着防毒面罩，似乎也能隐约闻到。
两人一前一后，萧飞羽打头，朱鸢断后，扶着冰冷的石壁，一步步缓缓向下。火把的光影在岩壁上跳动，拉长出他们扭曲变形的影子，仿佛有无形的怪物在随行。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就只有火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在这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阶梯终于到了尽头。脚下变成了平整的石板路，一条长长的、幽深的甬道出现在眼前。甬道两侧，均匀分布着几个黑漆漆的洞口，看样子是陪葬的耳室。
“总算到底了。”萧飞羽松了口气，举着火把打量四周。甬道宽阔，足够三人并行，穹顶高耸，同样是以规整的石块砌成，工艺精湛，历经漫长岁月依然坚固。
“先去耳室看看。”萧飞羽提议道。朱鸢点头同意，两人保持着警惕，走向最近的一间耳室。
耳室内部空间不大，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木！这棺木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着一些简单的云纹，是正经的棺材模样，而非上面那个伪装成通道入口的石棺。
“这才对嘛！”萧飞羽用手电照了照棺木，“上面那个绝对是忽悠人的，这才是正主……之一。”
萧飞羽边看边心里泛起疑虑：“为什么这些真正的棺木要藏得这么深？先是在这深海之下，外面设了一堆变态的铁人机关，最里面还弄个假的石棺掩人耳目……这墓主人到底是有多怕被人找到？”他摇摇头，决定放弃思考这个复杂的问题，“算了，想不通就不想，找到我要的东西就行。”
萧飞羽拉着朱鸢，对着那具黑色棺木象征性地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抱歉抱歉，打扰您老人家清静了，我们就是路过看看，绝不多拿，找到东西就走，莫怪莫怪……”
说完，萧飞羽再次一马当先，运起内力，双手抵住沉重的棺盖，低喝一声，缓缓将其推开。
“嘎吱——”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的耳室内回荡。
棺盖移开一道缝隙，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腐朽木头、织物和某种更深层腐败物的刺鼻气味猛地涌出！即使隔着防毒面罩，那强烈的味道似乎也能穿透过滤层，直冲脑门。萧飞羽和朱鸢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我靠！这味儿……够劲！”萧飞羽瓮声瓮气地吐槽，隔着面罩都能想象他龇牙咧嘴的表情，“幸好带了这玩意儿，不然直接就得被送走！”
待气味稍微散逸，两人凑近棺口，借着火光和手电光向内看去。棺内躺着一具完整的骸骨，身上穿着早已褪色腐败的寿衣，周围摆放着一些陪葬品，主要是些金银玉器，在火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
萧飞羽在心中默问：“小雅，扫描一下，有奇遇物品的反应吗？”
“正在扫描……未发现相关物品标识。”小雅很快给出了回复。
萧飞羽有些失望，但还是和朱鸢一起，费力地将棺盖重新合上，尽量恢复原状。随后，他们又依次检查了其他几间耳室，情况大同小异。
每一间耳室里都有一具棺木，里面是墓主人的眷属或重要下属，陪葬着不少珍贵的金石玉器，显示墓主人生前地位显赫。但在小雅的扫描下，这些都不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将所有探查过的耳室棺盖都小心盖好后，朱鸢忍不住开口问道：“萧飞羽，这些耳室中的古董，按照规格来说虽不及主墓室中的精美，但也价值不菲，你……不取一两件？”
萧飞羽闻言，隔着防毒面罩摇了摇头，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不了，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这些黄白之物。拿了反而可能节外生枝，沾染不必要的因果。”他主要是怕触发什么隐藏的诅咒或者机关，毕竟盗墓题材里乱动陪葬品的一般都没好下场。
朱鸢看着萧飞羽，眼神中探究的意味更浓。一个对巨额财富视若无睹，行为跳脱却又在某些方面异常谨慎的人，他真正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萧飞羽没有多做解释，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甬道最深处那扇隐约可见、更为高大的石门——那里，应该就是主墓室了。
“走吧，答案应该就在前面了。”萧飞羽说着，调整了一下呼吸，握紧火把，再次抬脚，向着甬道尽头那扇象征着最终秘密的石门走去。朱鸢看着他的背影，略一沉吟，也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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