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抱着花梦瑶跨出冰洞的瞬间，雪粒子砸在脸上，疼得他眼尾发颤。月天姬站在洞外的雪地里，白衣沾着冰碴，手里攥着那块月神遗迹的玉牌——牌身泛着幽蓝，正对着冰洞口，像在和什么人隔空对峙。
“她……”楚天喉咙发紧，低头看怀里昏睡的花梦瑶。她的睫毛上还凝着冰珠，额间的黑纹已经爬到眼角，像条冻僵的蛇，连呼吸都带着腐臭的幽冥气。
月天姬没回头，声音冷得像洞外的冰棱：“玄黄把‘锁魂阵’的阵眼改成了长生殿主陵寝。他要四女主的前世情念做钥匙，彻底打通源界和九荒的通道。”
楚天的拳甲捏得咔咔响。他想起玄黄之前在深渊里的嘲讽——“源界是我的命，也是你们的命”——原来这老东西早就算好了每一步：先引他去幽冥深渊吞噬本源，再用花梦瑶的诅咒做饵，把四女主的情念逐一抽出来，最后在陵寝开启仪式，让源界彻底吞噬九荒。
“花梦瑶的诅咒……”他声音发抖，指尖碰了碰她额间的黑纹，“是你做的？”
月天姬终于转身，眼底有碎冰似的泪：“是我用月神血脉暂时封了她魂魄里的幽冥印。但撑不了多久——玄黄的‘魂引’已经渗进她识海，再拖下去，她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
远处传来腐臭的风，夹杂着幽冥教徒的狞笑。楚天抬头，看见雪坡下涌来一群黑影——是幽冥左使，带着三十个命锁军，每人脖子上都挂着幽冥铃，铃声像刮在骨头上的刀。
“楚天，交出花梦瑶和月天姬。”幽冥左使骑在腐骨马上，腐肉堆成的脸上挂着笑，“大长老说了，只要你自废血脉，就留她们全尸。”
楚天把花梦瑶往上托了托，焚天剑在掌心转了个圈。金芒映得雪光都暗了：“就凭你们？”
“冥顽不灵。”幽冥左使挥挥手，命锁军潮水般涌上来。他们的脖子上的幽冥铃同时炸响，铃声震得人耳膜生疼，不少命锁军的眼睛里流出绿液，嘴里念叨着“杀了他，杀了他”。
楚天踏前一步，焚天剑劈出金芒。这是他融合雪无情残魂后学会的“净世斩”——金芒像收割机，割过命锁军的脖子，绿液溅得四处都是。但命锁军太多了，前赴后继地涌上来，有的抱住他的腿，有的刺他的后背，疼得他额头冒冷汗。
“楚天，左边！”月天姬喊。
她掷出新月剑，剑刃带着月华，冻住三个命锁军的脚踝。楚天趁机挥剑，金芒扫过，那三个命锁军瞬间碎成冰渣。月天姬脸色苍白，嘴角溢出黑血——刚才的月华耗了她太多灵力。
“你……”楚天皱着眉要去扶她，被幽冥左使的骨鞭抽中肩膀。骨鞭上的幽冥火烧得他皮肉滋滋响，他闷哼一声，反手用焚天剑斩断骨鞭。
“月神血脉的余孽，也配和我斗？”幽冥左使狞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这是玄黄大人给的‘魂蛊罐’，里面装着你宝贝花梦瑶的魂魄碎片——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把她魂飞魄散！”
楚天的瞳孔骤缩。他看见瓶子里浮着一点淡蓝的光，那是花梦瑶的魂魄——被玄黄用蛊术炼成了引魂灯。
“放下她！”楚天怒吼，焚天剑的破界之力疯狂涌出来，金芒像浪潮般扑向幽冥左使。
幽冥左使挥挥手，命锁军突然停下，全部转身对着楚天跪下来——他们的脖子上都挂着花梦瑶的魂魄碎片，绿液顺着碎片流进他们身体，让他们浑身抽搐。
“看到了吗？”幽冥左使笑着，“只要你敢动，她就魂飞魄散。”
楚天的剑停在半空，指甲掐进掌心，疼得他眼眶发红。他望着瓶子里的淡蓝光，想起花梦瑶刚才在他怀里说的“替我看桃花”，想起她前世替他挡引魂箭的样子——他不能输，不能让她死。
“好，我放你走。”楚天咬着牙，“但你得把魂蛊罐留下。”
“哈哈哈哈……”幽冥左使大笑，“楚天，你以为我会上当？”
他从怀里掏出另一颗黑色珠子，捏碎。珠子里冒出浓稠的黑雾，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幽冥鬼，张开血盆大口朝楚天扑过来。楚天把花梦瑶推向月天姬，焚天剑刺进鬼的核心。净化之力涌入，鬼的身体开始融化，发出凄厉的尖叫。
幽冥左使趁机抛出魂蛊罐，罐子在空中炸开，花梦瑶的魂魄碎片飘出来，被黑雾裹住，往幽冥深渊的方向飞去。
“不——”楚天疯了一样扑过去，焚天剑的金芒劈向黑雾。黑雾被劈散，但花梦瑶的魂魄碎片已经飞远了。
月天姬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月神血脉亮起：“我用月华引她的魂魄回来！”
月华像银线，穿过黑雾，缠住花梦瑶的魂魄碎片。碎片慢慢飘回来，钻进花梦瑶的额头。她的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楚天……”
“没事了。”楚天抱着她，声音发抖，“没事了。”
幽冥左使见势不妙，转身要跑。楚天掷出焚天剑，剑刃刺穿他的后背，带着破界之力，把他的魂魄绞成碎片。
雪地上安静下来，只剩下风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楚天抱着花梦瑶，月天姬蹲在旁边，手里攥着那块玉牌——牌身的幽蓝光芒已经暗了，像要熄灭的灯。
“玄黄要来了。”月天姬轻声说，“他在长生殿主陵寝等着，等着四女主的前世情念凑齐，等着源界大门开启。”
楚天望着远处的雪山，眼底有火焰在烧：“那我们就去会会他。”
花梦瑶靠在他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楚大哥，我不怕。”
月天姬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我去引开守在陵寝外的命锁军。你们趁机进去——记住，四女主的前世情念在陵寝的星图里，要拿到它，才能阻止玄黄。”
“你要小心。”楚天说。
月天姬笑了，像当年在月神遗迹里那样：“我答应过雪无情，要替他看春天的桃花。现在，我还要替你们守住九荒。”
她转身走向雪坡，白衣在雪地里像一片月光。楚天望着她的背影，想起她在月神遗迹里说的话——“月神曾反对源界掠夺，被玄黄击杀”——原来她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走。”楚天抱着花梦瑶，往长生殿主陵寝的方向走。雪地里留下他们深深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长生殿主陵寝坐落在雪山之巅，巨大的石门上刻着扭曲的幽冥文，门两侧站着两个巨大的石像——是玄黄和长生殿主的雕像，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
楚天推开石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殿堂，穹顶上嵌着无数颗星星，像九荒的夜空。殿堂中央摆着一个星图，星图上流转着四道淡蓝的光——是四女主的前世情念。
“来了？”玄黄的声音从殿堂深处传来。
他坐在王座上，身后是无数被锁链穿透的九荒修士，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绝望的光。他的手上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装着花梦瑶的魂魄碎片——刚才幽冥左使没拿走的那些。
“把四女主的前世情念交出来。”玄黄笑着，“不然，我就让花梦瑶魂飞魄散。”
楚天把花梦瑶放在地上，焚天剑在掌心发出金芒：“做梦。”
玄黄站起来，走到星图前，指尖划过星图上的四道光：“你知道吗？四女主的前世情念，是打开源界大门的钥匙。一旦打开，源界的生机会源源不断涌进来，九荒的修士会变成源界的奴隶，而你……”他指着楚天，“会变成我的狗。”
“你休想。”楚天冲过去，焚天剑劈向星图。
玄黄挥挥手，两个石像动了——是玄黄和长生殿主的残魂，他们扑过来，爪子抓向楚天的喉咙。楚天侧身避开，剑刃划开石像的胸口，里面流出黑色的幽冥气。
“没用的。”玄黄笑着说，“这两个石像是用源界本源做的，你伤不了他们。”
花梦瑶醒过来，挣扎着爬起来：“楚大哥，我来帮你！”
她掷出轮回镜，镜片发出蓝光，冻住两个石像的手臂。楚天趁机挥剑，金芒扫过，石像的手臂被砍断，掉在地上，变成一堆黑灰。
玄黄皱起眉：“没想到轮回镜还有这本事。”
他从怀里掏出四女主的发簪——是风清雪、月天姬、花梦瑶、雪无情的——把它们扔进星图。星图上的四道光突然暴涨，融合成一道巨大的光束，射向穹顶的星星。
“源界大门要开了！”玄黄大笑，“到时候，九荒会成为源界的殖民地，而你们……都会变成枯骨！”
楚天的血脉突然沸腾——破界+净化的双血脉觉醒了。他的眼睛变成金色，焚天剑的金芒暴涨，变成一道巨大的光束，射向星图。
“不——”玄黄惊恐地喊。
光束击中星图，星图发出刺耳的响声，四道光被震得粉碎。玄黄的石像开始崩塌，长生殿主的残魂发出凄厉的尖叫。
“你……你怎么会……”玄黄的声音从石像里传出来。
楚天走到他面前，焚天剑抵在他的喉咙：“因为……我有要守护的人。”
玄黄的石像轰然倒塌，变成一堆黑灰。楚天捡起地上的黑色盒子，里面装着花梦瑶的魂魄碎片——已经碎成粉末了。
他抱着花梦瑶走出陵寝，外面的雪还在下。月天姬站在雪坡上，望着他，嘴角扯出个笑：“成功了？”
楚天点头，把花梦瑶放在她怀里：“玄黄死了，源界大门不会再开了。”
月天姬摸着花梦瑶的脸：“那我们……”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楚天望着她的身后——一朵巨大的幽冥花从雪地里钻出来，花瓣是黑色的，里面流出绿色的幽冥气。
“不好！”楚天喊。
幽冥花的花瓣突然炸开，里面飞出无数幽冥虫，朝月天姬扑过去。月天姬掷出新月剑，剑刃划破幽冥虫的身体，但虫太多了，很快爬满她的身体。
“楚天……”月天姬的声音从虫群里传出来，“替我看一眼没有长生的九荒……”
她的身体慢慢倒下去，新月剑插在她身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楚天疯了一样扑过去，焚天剑的金芒劈向幽冥虫。虫群被劈散，但月天姬已经没了呼吸。她的手里攥着一片月神的叶子，叶子上沾着她的血。
雪还在下，覆盖了月天姬的身体，覆盖了幽冥花的残瓣，覆盖了所有的恩怨情仇。楚天抱着花梦瑶，望着月天姬的墓碑——是用月神遗迹的石头做的，上面刻着“月天姬之墓”。
风里传来雪无情的笑声，像当年在雪国那样：“楚天，我们都做到了。”
楚天望着远处的雪山，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四女主的笑容——风清雪的桃林，月天姬的月华，花梦瑶的轮回镜，雪无情的银甲。
“我们会活着。”他轻声说，“会活着看桃花，看春天，看九荒的重生。”
花梦瑶靠在他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楚大哥，我不怕。”
楚天点头，抱着她往山下走。雪地里留下他们深深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远处，九荒的大地上，桃花正在绽放，像一片粉色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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