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苏佳缀满碎钻的礼裙裙摆上,她指尖捏着香槟杯的杯柄,指节微微泛白。李明就站在她身侧,骨节分明的手虚虚揽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面料传来,烫得她心头一颤。
方才红毯上的相拥还像是一场未醒的梦,他低头替她拂去肩头落着的亮片时,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畔,那句“我的女伴,自然要万众瞩目”还在耳边盘旋。可苏佳清楚,这不过是契约里的戏码,他是李氏集团的掌权人,而她只是他为了应付家族逼婚、稳定商业版图的一枚棋子。
“李总,苏小姐,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啊。”酒业集团的王董举着酒杯走来,脸上堆着客套的笑,目光却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带着几分探究。
李明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揽着苏佳的手又紧了几分,几乎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语气亲昵:“王董过奖了,佳佳性子腼腆,还望多包涵。”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苏佳的腰侧,那触感让苏佳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连忙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慌乱,配合着露出温婉的笑容。
待王董走远,苏佳立刻挣开他的怀抱,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带着疏离:“李总,戏演够了,就不必继续了。”她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试图掩饰方才的失态,可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她。
李明看着她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眸色深沉了几分,他抬手把玩着指间的戒指,慢悠悠道:“苏小姐,契约里写得很清楚,在公开场合,你是我的未婚妻,这种程度的亲密,不过是基本要求。”他向前一步,逼近苏佳,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将她包裹,“还是说,你对我动了心,连这点触碰都受不住了?”
苏佳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强装镇定地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反驳道:“李总多虑了,我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过分亲近。”话虽如此,可她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避开他深邃的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李明低笑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转身走向宴会厅中央,留下苏佳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头乱作一团。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只存在于契约中的男人,总能轻易牵动她的情绪,红毯上他为她挡开记者的围堵,宴会上替她解围,那些看似不经意的举动,都在她的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苏佳正失神间,一道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哟,这不是苏小姐吗?没想到竟然能以李总的女伴身份出席这种场合,真是让人意外。”
苏佳回头,只见穿着艳丽红裙的林薇薇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林薇薇是林氏集团的千金,一直对李明情有独钟,此前多次在公开场合针对苏佳,认为她配不上李明。
苏佳定了定神,脸上扬起得体的笑容:“林小姐,幸会。能陪李总出席,不过是履行契约罢了,倒是林小姐,今日的礼服很是亮眼。”她不想与林薇薇起冲突,毕竟在这样的场合,闹得难看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林薇薇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契约?苏佳,你别太天真了,你以为李明是真的看上你了?不过是把你当成挡箭牌罢了,等他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你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林薇薇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苏佳的心里,她攥紧了手中的香槟杯,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知道林薇薇说的是事实,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就在这时,李明突然走了过来,将苏佳护在身后,冷眼看着林薇薇:“林小姐,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若是再对我的未婚妻出言不逊,休怪我不给林氏集团面子。”他的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林薇薇瞬间变了脸色。
林薇薇咬了咬唇,不敢再说话,只能愤愤地瞪了苏佳一眼,转身离开。
李明回头看向苏佳,见她脸色苍白,眉头微蹙:“没事吧?”
苏佳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谢谢李总。”
李明沉默片刻,突然抬手,轻轻拭去她脸颊旁的一缕碎发,动作自然又温柔:“不必谢我,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护着你,是应该的。”
这一次,苏佳没有躲开,她抬眼望着李明,他的眼眸中似乎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的心跳再次失控。她不知道这份契约婚姻究竟会走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对李明的这份心动,最终会换来什么,只知道此刻,在这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她的心跳,只为他一人而乱。
宴会过半,李明带着苏佳去见几位重要的合作商。每一次介绍时,他都会紧紧牵着她的手,语气中的宠溺不似作假,让苏佳越发迷茫。她能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羡慕目光,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看似完美的爱情,不过是建立在一纸契约之上。
中途苏佳去洗手间,刚走到走廊,就听到两个女人在低声议论。
“你说苏佳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李明这么上心,连林薇薇都被他怼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他们是契约婚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散伙,李明怎么可能真的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
“也是,李明那样的人物,联姻对象肯定得是门当户对的千金,苏佳不过是个过客罢了。”
这些话一字一句落入苏佳的耳中,让她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她靠在墙壁上,抬手捂住胸口,感受着心脏传来的阵阵刺痛。原来在所有人眼中,她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苏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身准备回到宴会厅,却迎面撞上了李明。
李明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眉头紧锁:“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苏佳连忙别过脸,擦了擦眼角,强装镇定道:“没什么,可能是刚才喝了点酒,眼睛有点不舒服。”
李明显然不信,他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苏佳,看着我,说实话。”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让苏佳无法逃避,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真的没事,我们回去吧,别让客人等久了。”
李明沉默地看着她,许久才松开手,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回宴会厅,一路上,李明没有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却比之前更紧,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一般。苏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以及那份似乎不经意间流露的在意,让她的心头再次泛起波澜。
宴会结束时,夜色已深。李明开车送苏佳回家,车内的气氛沉默而压抑。
车子停在苏佳公寓楼下,苏佳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被李明叫住:“苏佳。”
她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李明看着她,眸色深沉,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最终却只是道:“今天谢谢你。”
苏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李总。”
说完,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李明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佳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李明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缓缓道:“苏佳,或许,这份契约,并不只是契约。”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苏佳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她怔怔地看着李明,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明却没有再解释,只是松开了她的手腕,轻声道:“上去吧,早点休息。”
苏佳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进公寓楼。她站在窗边,看着李明的车子缓缓驶离,心头的情绪复杂难明。
那份悄然萌生的情愫,在今夜的红毯与宴会中,如同被春雨滋润的种子,开始疯狂生长。可她不知道,这份在契约之上滋生的爱情,能否抵挡住豪门中的暗流与算计,能否最终迎来真正的花开。而李明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又是否意味着,他的心底,也泛起了与她相同的波澜。
夜色渐浓,苏佳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星空,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跳依旧为那个名为李明的男人,剧烈地跳动着。她知道,从红毯上他牵起她的手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而这场契约婚姻,似乎也早已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悄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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