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在一个暴雨夜传来的。那时，杨石正在祭台的密室里整理经卷，密室里点着松油灯，灯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突然，密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跌了进来，他的左臂被砍伤，伤口还在流血，染透了身上的麻布衣衫，手里紧紧攥着一支折断的箭——箭杆上刻着蛮族浑部的图腾。
“大祭师！不好了！”斥候跪在地上，声音嘶哑，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蛮族浑部和莽部联合了，足有三万大军，已经过了黑风口，直奔文州而来！他们的首领浑烈说，要踏平文州，毁灭我们白马部落！”
密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松油灯的噼啪声和斥候粗重的喘息声。杨石放下手中的经卷，走到斥候身边，用骨杖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别急，先喝口水。”马泽很快端来一碗热水，斥候接过碗，双手还在发抖，水洒了不少在手上，却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文州刺史崔彦正来了。他穿着黑色的官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还沾着雨水，显然是连夜赶来的。崔彦正走进密室，看到地上的斥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杨石大祭师，情况如何？”
杨石将斥候的话重复了一遍，崔彦正猛地拍了一下旁边的石桌，桌上的油灯都跟着晃了晃：“这群蛮族，去年吃了亏还不知收敛！传我命令，汉军即刻集结，死守文州城墙！白马部落的勇士们……”他看向杨石，眼中带着期盼，“还需你们相助。”
杨石缓缓站起身，手中的骨杖在地上一顿，发出“笃”的声响：“崔刺史放心，文州是我们白马部落的家园，我们绝不会让蛮族踏进来。马泽，你速去祭台准备请神仪式，需在明日黎明前完成——青龙墨渊大人，恐怕要再劳烦一次了。”马泽点头，转身快步离开，腰间的经卷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阿莫，你带青少年阵去熟悉城防，将魂歌的调子融入号角，战时用号角传递信号。”杨石继续下令，阿莫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雨水，听到命令，立刻点头：“是，大祭师！”
“班哲，你和祭师们把阵图拓在城墙四周，用松枝蘸着朱砂，将符文画在城砖上——朱砂能增强阵图的力量，关键时刻能挡下蛮族的攻击。”班哲应道：“我这就去办。”
“阿彪，你去马厩安抚马群，给每匹马的鬃毛上系一小块狼骨——狼骨能让马保持警惕，战时需借马力冲锋。”阿彪攥紧拳头：“放心，俺肯定把马照顾好！”
四人领命而去，密室里只剩下杨石和崔彦正。崔彦正看着杨石，语气沉重：“三万大军，我们文州汉军只有一万，白马部落的勇士也不过五千，这一战，不好打啊。”
杨石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远处的岷山在黑暗中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色的玉佩——玉佩是当年青龙墨渊留下的，上面刻着龙纹，只有杨石的血能激活它。“我本不想再惊扰墨渊大人，”杨石的指尖摩挲着玉佩，声音低沉，“可如今，也只能请他出手了。”
崔彦正看着玉佩，眼中露出敬畏之色——去年蛮族偷袭时，他曾见过青龙墨渊的身影，那青色的龙鳞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一口火焰就烧退了蛮族的先锋，那场景，他至今难忘。
杨石将玉佩按在眉心，闭上眼睛，开始默念请神咒。咒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古老的力量，随着咒诀念出，玉佩渐渐泛起青光，青光透过窗户，照在外面的雨幕上，雨丝仿佛都变成了淡青色。过了片刻，杨石睁开眼，玉佩的光芒已经散去，他轻声道：“墨渊大人说了，明日黎明，会在文州城墙上空现身。”
崔彦正松了口气，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有青龙大人相助，此战，我们必胜！”窗外的雨还在下，可两人的眼中，都多了几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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