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军撤退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白马山寨的空气里却已少了几分紧张,多了几分久违的安宁。
清晨的阳光透过山林,洒在山寨的木质寨门上,映出斑驳的光影;百姓们重新拿起农具,走向田间,连孩童们的嬉笑声也渐渐回荡在山寨的小巷里。但班哲深知,这份安宁只是暂时的——李虎带着残兵退回文州,绝不会善罢甘休;朝堂上的奸臣们视白马祭师团为眼中钉,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若不提前做好准备,等到朝廷再次派大军前来,山寨恐怕难以抵挡。
于是,班哲立刻着手加强山寨的防御。每日天刚蒙蒙亮,圣灵寺前的广场上就传来整齐的吟唱声——祭师们身着玄色祭师长袍,手持魂杖,在班哲的带领下修习魂术。金色的魂光从他们掌心迸发,在空中交织成淡淡的光网,随着吟唱声的节奏,光网时而收缩,时而扩散,每一次变化都比前一日更加流畅、稳固。
“魂力要沉在丹田,不要急于外放,”班哲走到一名年轻祭师身边,轻声指导,“护寨大阵需要所有人的魂力共鸣,一丝一毫的偏差都可能影响阵法的强度。”除了魂术操练,阿彪还带领箭术祭师们每日在山口练习射箭,银箭穿透靶心的“咻咻”声,成了山寨清晨最响亮的背景音。
与此同时,班哲还带领百姓们加固寨墙。原本的寨墙是用泥土和木头搭建的,虽能抵御小股流寇,却难以抵挡大军的进攻。百姓们主动运来石块、夯土,有的甚至拆下自家废弃的木料,一点点将寨墙加高、加厚。
班哲还让人在寨墙外侧挖掘了一条宽三丈、深两丈的壕沟,沟底铺满尖锐的木刺,只在正门处搭建了一座可随时收起的吊桥——若是敌军前来,这道壕沟便能成为第一道防线。此外,他还派人在山下的清风山口、二道河等要道设立了哨点,每个哨点安排两名经验丰富的祭师轮流值守,一旦发现朝廷大军的踪迹,便立刻用魂哨传递消息。
日子在忙碌中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六月。盛夏的阳光格外炽热,晒得地面发烫,山寨外的玉米却长得格外旺盛,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翠绿的叶片随风摇曳,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这天午后,班哲正在圣灵寺整理魂术典籍,一名负责巡逻的年轻祭师突然匆匆跑了进来,满头大汗,气息急促:“班国师!不好了……不,是有急事!山寨外的大道上来了一群流民,大概有数千人,他们衣衫褴褛,看起来快撑不住了,说要投奔我们山寨!”
“流民?”班哲心中一动,立刻放下手中的典籍,对身边的阿彪说:“阿彪师兄,跟我去寨门看看。”两人带着几名核心祭师,快步走向山寨正门。
刚走到寨墙之上,就看到远处的大道上黑压压一片人影——数千名流民正艰难地向山寨走来,他们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泥土和污渍,不少人的鞋子已经磨破,甚至光着脚,脚底满是血泡和伤痕。烈日下,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恐惧,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
看到寨墙上有人,流民们顿时停下脚步,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一根木棍,颤巍巍地走上前,对着寨墙高声喊道:“寨里的贵人!求你们开开门,收留我们吧!我们是从河北逃难来的,叛军和幽荧教的妖人把我们的村子烧了,男人被杀死,女人被抢走,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官府不仅不救我们,还要逼我们交苛捐杂税,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听说白马山寨有祭师大人护着百姓,不抢不夺,我们才一路乞讨来到这里,求你们发发慈悲,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刚说完,流民们便纷纷跪了下来,有的妇女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有的老人则对着寨墙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班哲看着下方绝望的人群,心中一软——他想起在洛阳时,曾见过无数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和眼前的流民一样,在乱世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涌上心头,他对着下方高声喊道:“乡亲们,快起来!白马山寨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说完,班哲立刻让人放下吊桥,亲自走下寨墙,快步走到老人身边,将他扶起:“老人家,快起来,别伤了身子。只要你们愿意留下来,我们就会保护你们的安全,分给你们土地,让你们开垦耕种,自食其力,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流民们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哭声——这是绝望后的重生,是濒临绝境时看到的希望。他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班哲连连磕头,口中不停喊着“活菩萨”“救命恩人”。班哲连忙阻止他们:“大家不用多礼,都是受苦的百姓,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他转头对阿彪说:“阿彪师兄,你带领祭师们,先把流民安置在山寨外的空地上,给他们搭临时帐篷。”又对身边的一名祭师吩咐:“快去通知马泽师兄,让他带着医祭师们过来,流民们大多有伤,得尽快诊治。”
阿彪立刻带着祭师们行动起来,他们从山寨的仓库里搬出帆布、木棍,在空地上搭建临时帐篷。马泽也很快带着医祭师们赶来,他们背着药箱,拿着草药和清水,逐一为流民诊治——有的流民发着高烧,医祭师们便用降温的草药敷在他们额头;有的流民脚底磨破,医祭师们便用草药膏为他们包扎;还有的老人身体虚弱,医祭师们便煮了温热的草药汤,一勺一勺喂他们喝下。
山寨里的百姓们听说来了流民,也纷纷主动前来帮忙。有的妇女端来自家煮的米粥,分给流民们;有的人家拿出干净的旧衣服,送给衣衫褴褛的孩子;还有的年轻小伙则帮忙搭建帐篷、搬运物资。一时间,山寨外的空地上满是忙碌的身影,虽然简陋,却处处透着温暖。流民们捧着温热的米粥,穿着干净的衣服,看着身边忙碌的祭师和百姓,眼中的恐惧渐渐消散,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几日后,流民们在众人的照料下,渐渐恢复了体力。他们看着山寨内的景象——祭师们每日操练魂术,守护着山寨;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上满是安稳的笑容;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嬉戏,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心中充满了感激。
一天清晨,几十名年轻力壮的流民主动来到圣灵寺,找到班哲。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名叫大牛,他躬身对着班哲行了一礼,语气诚恳:“班国师,这些日子多亏了您和山寨百姓的照顾,我们才能活下来。我们不能一直白吃白住,看着大家都在为山寨出力,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恳请您分给我们一些荒地,我们有力气,愿意开垦耕种,为山寨贡献自己的力量,也能让自己活得有尊严。”
班哲看着大牛眼中的坚定,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流民——他们虽然面带疲惫,却个个眼神明亮,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让人去仓库里取农具和种子。山寨外有大片的荒地,只要你们肯努力,定能种出庄稼,过上好日子。”
很快,祭师们便从仓库里搬来了锄头、镰刀、犁等农具,还有玉米、小麦、豆子等种子,分发给流民们。大牛和流民们接过农具和种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是对未来的期盼,是对安稳生活的向往。他们立刻拿着农具,来到山寨外的荒地,开始忙碌起来:有的挥舞着锄头,用力翻着坚硬的土地;有的蹲在地上,仔细清理地里的石头和杂草;还有的则按照祭师们的指导,将种子均匀地撒在土里,再用泥土轻轻覆盖。山寨里的百姓们也主动前来帮忙,经验丰富的老农手把手教流民们如何耕地、如何播种,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天,原本陌生的隔阂渐渐消失,仿佛成了相处多年的邻里。
杨石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着下方忙碌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班哲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师父,您怎么来了?”杨石转头看向班哲,眼中满是赞赏:“我在山上看到这里热闹,就过来看看。班哲,你做得很好。我们白马祭师团的职责从来不是固守山寨,而是护佑百姓。这些流民的到来,不仅让山寨更加热闹,也让我们的力量变得更强——人心齐,泰山移,只要百姓们团结在一起,就算将来朝廷再派大军来,我们也能守住这方土地。”
班哲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温暖。阳光洒在田地里,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亮晶晶的;微风拂过,带来泥土的清香和庄稼的生机。他轻声说道:“师父,弟子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当初我们离开洛阳,就是为了摆脱奸臣的控制,守护一方百姓。如今这些流民走投无路,我们若是不伸出援手,他们恐怕很难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只要能让百姓们过上安稳的日子,弟子就算付出再多,也值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马山寨收留流民、护佑百姓的事迹渐渐传开,越来越多的流民从河北、河南等地赶来,投奔白马山寨。山寨的人口从最初的几千人,逐渐增加到了上万人。
班哲重新规划了山寨的布局——在山寨外开辟了三个新的村落,让流民们居住;又在村落之间修建了道路,方便大家往来;还设立了学堂,请山寨里识字的老祭师和老农担任先生,让寨中的孩童都能读书识字,了解圣贤之道。此外,他还发现流民中有不少工匠——有会打铁的,有会织布的,有会木工的,便组织他们成立了作坊,打造农具、缝制衣物、修建房屋。
渐渐地,山寨外的田地越来越多,绿油油的庄稼一望无际;作坊里的炉火日夜不熄,打造出的农具锋利耐用,织出的布匹厚实温暖;学堂里传来孩童们朗朗的读书声,清脆悦耳。整个白马山寨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仿佛一片与世隔绝的桃源。
班哲站在圣灵寺的殿前,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满是坚定。他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朝廷或许还会派大军前来,但只要山寨的百姓和祭师们团结一心,只要他们始终坚守“护民”的初心,就一定能守住这方土地,守住这乱世中的一方净土,让百姓们永远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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