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人’，大人……”这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嘈杂的人群中却显得格外清晰。云曦的耳朵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间就捕捉到了这道声音的来源。
她定睛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怯生生地站在人群之中，那是一个女孩，年纪大约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女孩的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衣裳，脸上还沾着些许尘土，但那双大眼睛却清澈如水，透露出一种让人怜惜的神情。
“聪明可怜的孩子，快上前来。”云曦的声音温柔而亲切，仿佛春日里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女孩的耳畔。然而，女孩似乎并没有因为云曦的呼喊而变得勇敢起来，她依旧站在原地，有些犹豫地看着云曦。
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在示弱。
周围的难民们也都眼巴巴地望着云曦，他们心中还抱有一丝奢望，希望云曦能够改变主意，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所以，尽管云曦已经喊了女孩，他们却并没有给女孩让道。
“小蝶，去把那个说出正确答案的孩子带来吧，我们该离开这儿了。”云曦转头对身旁的遐蝶说道。遐蝶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人群。
当遐蝶走到女孩面前时，难民们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纷纷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遐蝶的目光落在了女孩身上，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女孩那与众不同的蓝色头发，以及从伤口中缓缓流出的黄金之血。
“只有受塔兰顿赐福的王室，才有如同火焰一般飘扬的蓝发，也唯有天选之人，才能流淌金色的血液……”这是一直在北境流传的，深入人心的传说。
云曦亲手为她披上一件温暖的袄子，就准备带她离开。
“大人，我们不服，凭什么……”难民中有人叫嚷道。
云曦微微侧脸，原本温柔的淡蓝色眼眸露出的凶光让难民们瞬间噤声。她轻轻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如雪般的白发和那翘起的标志性的呆毛。
“天哪，那，那是先师！是先师大人！！！”难民中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云曦的身份。在翁法罗斯，云曦声名赫赫。翁法罗斯人只要认得泰坦的，便认得先师云曦。
云曦本可以就此离开，但为了立威，更为了这孩子以后可能面对的未来，还是让这个可能流传后世的“选王”故事更加完美才好。
“好吧，亲爱的孩子，别害怕。”云曦温柔地蹲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大声告诉他们，答案为什么是‘人’。”
在云曦温柔目光的鼓励下，女孩大胆地大声开口，用稚嫩却沙哑的声音说：“因为刚刚出生的婴儿只能爬行，用四条腿走路，对应‘早晨’；成年人用两条腿走路，对应‘中午’；老年人行走往往需要借助拐杖，一共三条腿，对应‘傍晚’。”
听到女孩说出了正确的答案，云曦满意地点头，站起来威严地说：“你们还有谁觉得不服？”
众人哑口无言。
云曦带着女孩离开了野外的难民营地，去了就近的一个北境城邦。而先师云曦来到北境的消息，也从这个难民营地开始，很快传遍了整个北境。
在城邦的旅馆，云曦亲自为女孩擦洗干净，药物和纱布为她止住了身上的伤口和流出的黄金血，并为她换上整洁的衣物。
“好了，可怜的孩子，慢点儿吃，别噎着。”看着忍不住狼吞虎咽的女孩，云曦轻轻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什么家人吗？”
“我是一个孤儿，始终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女孩儿咽下口中的食物，平静地说。
“那么，在这几个名字里选一个吧。”云曦拿出了一份有着各种名字的名单。
女孩依次看了一遍，回答到：“刻律德菈。”
“哦，选了‘刻律德菈’吗？”云曦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她的语气却故意流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对这个名字感到有些好奇，“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你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吗？”
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目光落在云曦身上，眼神清澈而坚定。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冷静地抬起头，毫不退缩地迎上云曦温柔的双眼，轻声说道：“传闻中受神明喜爱的刻律涅牝鹿，”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但它也曾作为挑起神战未果的棋子。”
女孩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沉默的空气，让一旁的遐蝶有些愣神，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女孩的勇气和胆量。
女孩丝毫没有察觉到遐蝶心中的小惊讶，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云曦身上。她继续说道：“我就是先师您的棋子，对吗？”
闻言，云曦的笑容更甚，似乎在表达她的满意，“哦，那么，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女孩深吸一口气，她的声音依然平静，却无法掩饰她有些紧张的内心，“因为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没有任何背景和势力，唯一有的只有这独特的样貌和金血。而您，先师，您是如此的强大和尊贵，我这样的人在您眼中，恐怕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罢了。”
“你真的非常聪明，而且还具备非凡的魄力。”云曦满脸笑容，毫不吝啬地对面前的人发出赞叹。然而，话锋一转，她接着说道：“但是，孩子，有一点你却是大错特错了。”
云曦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她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道：“你并非只能成为我的一颗棋子，你完全有能力去做那个掌控棋局的人。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绝不会强求。我会安排小蝶护送你前往温暖宜人、适宜居住的南面，并且给予你足够的利衡币，确保你能平静安稳地度过余生。”
说完这些话，云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她挑了挑眉毛，似乎在暗示对方做出选择并非易事。最后，她强调道：“不过，一旦你做出了决定，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女孩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寂静：“我要成为那个掌控棋局的人。”她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下定决心。
云曦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她静静地看着女孩，似乎在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女孩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些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贵族们，他们对民众的苦难视而不见，我再也无法忍受跪在他们脚下，任由他们摆布。”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贵族的愤恨和不满。
云曦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女孩的感受。她轻声说道：“那么，刻律德菈，记住你今天所做的选择。同时，也记住这个名字。”说罢，她轻轻地捏住了刻律德菈那柔软的小脸，动作轻柔而亲昵。
“我向你保证，在不久的将来，‘刻律德菈’这个名字将会传遍整个北境，甚至是整个翁法罗斯。”云曦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决心。
“至于接下来的三天，你就好好地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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