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只有四五件吗？”
宝山斋里，钱明宇打开行李箱，里面居然是八件瓷器和两本古籍。怪不得这位老乡要破天荒地坐着黄包车来宝山斋，原来身怀名器啊！
鲍泉珍戴上真丝手套，拿起放大镜，心里直突突。从业快二十年的眼力，让他第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东西的根脚。
“雍正年的珐琅小碗、法兰材质及牡丹纹杯；康熙年的豇豆红太白尊；嘉庆年间的粉彩福寿小碗；乾隆时期的斗彩鸡缸杯……
都是宫里出来的好东西，这货祖上怕不是在里面当差的吧？这些宝贝也是那时候【顺】出来的？”
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御用物品”，鲍泉珍的手有点发抖，边上的钱明宇都害怕这货把兄弟部队送来换物资和救命药的老物件给摔了。
刘华强则是盯着山羊胡的杨定国，这位老夫子正在小心翼翼翻看钱明宇带来的古籍。从老头颤抖的手可以看出，这两本小册子很不简单。
“游击队这是从哪个地主家翻出来古书？难道是带插画的《金瓶梅》？”
不怪刘华强怀疑，老头越翻脸越红，呼吸都急促了许多，眼看着都快要“上劲”了！
“你到底还欠他多少钱？”
杨定国怒其不争的看着钱明宇，猛然间，身为敌后工作者的老乡都有点无所适从，缓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生意赔钱了，用家里祖传的古董作抵押，找刘华强拆解点钱。
还没等他开口，刘华强就说到：“十万现大洋！”
老刘一直盯着这个老头呢，他一撅屁股刘华强就知道他要拉啥屎！
“十万？你做的是什么生意啊？怎么会欠他那么多钱？”
这就问道钱明宇的知识盲区了，他的伪装身份是个穷到三天饿九顿的教书先生，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他又怎么会知道，哪种生意可以几天之内赔掉十万大洋。
“呵呵！我这位老乡不太安分，最近听说股市很赚钱，就把乡下的祖宅和土地都卖了，来沪上炒股票，然后就……就很可惜！”
刘华强装模作样转头对着钱明宇说道：“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啊！老乡！”
“啊？”
钱明宇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像是个会拿出十万大洋投到股市的土财主？
“你也真是的，一辈子不舍得吃、不舍得花的，一个铜板恨不得扳成两半花，衣服都不舍的买件好的，砸进了证券公司就敢几万几万的买股票呢？”
“我有吗？”钱明宇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个可以有！”刘华强像是在调教没见识的乡下人。
“有这个钱，你换成金银财宝埋地下，或者是吃点肘子红烧肉也行啊！你看你瘦的！”
鲍泉珍也放下放大镜，把八件小巧玲珑的器物放回箱子里。
“想当年那一位都把军费在股市数个干干净净！您能精明过他吗？”
“就是！”
刘华强赶紧附和，一报早上被叫醒的起床气。
“祖祖辈辈攒下十几万大洋的家产不容易吧？干嘛非要弄险，一头扎进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说的对呀！”
“我给你十二万大洋，去把房子和地赎回来吧！”
刘华强没有转过来弯，眼看着鲍泉珍要将箱子搬走。
“这两本古籍我出一万大洋收了，你拿着钱回老家把，以后别再来沪上了！”
老毕登直接把两本书要往怀里塞。
刘华强上去一把抢过来，背过山羊胡一看《永乐大典》。
“麻蛋，差点被老银币坑了！我虽然读书少，但也知道《永乐大典》是珍品，你个老帮菜居然敢从我手里占便宜，想得美！”
刘华强知道火烧圆明园时，洋鬼子抢了不少《康熙大典》放在博物馆里展出。在他心里朱棣这个小妖精，分量可比康麻子重要多了。
另一边钱明宇也死死抱住箱子不撒手。
“两位，两位，一定要冷静啊！这些东西是事先许给我这位老乡的！你们可不能陷我于不义啊！”
刘华强也在办公桌上扔下两封大洋，想了想有点拿不出手，又放下两封。
“我也不让你们白帮忙，这二百大洋就当请你们喝茶了！”
山羊胡在刘华强背后怒斥：“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两本《永乐大典·子部》是最珍贵《医家类》！不仅仅是古董，还是宝贵的医学书籍！”
“哦！知道了！老钱咱们走吧！”
逃命一样的离开宝山斋，刘华强犹豫下次要不要换个地方签宝。这时他无限怀念某个网红，怀念那首《春庭雪》，不由自主说道：“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
“老乡你也看过《徐霞客游记》？也喜欢这首《青云志》？”
这首诗是徐霞客写的？刘华强还以为出自某个网红。
“是啊！我是明粉，明朝的事物我都喜欢！不过我最喜欢的就是朱棣的文治武功了！”
拍拍两本《永乐大典》说道：“刚才那个老毕登也说了，这两本书是珍品！我出五万大洋一本收了，当然我没那么多钱，换成物资或者药丸给你！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咱们还是按照上次鸡缸杯的章程来，十三年又四个月之内，只要你们拿来等价的物资赎回，我还把东西还给你！”
“老乡实在太照顾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刘华强又拍拍箱子说道：“刚才那个鲍泉珍说这些都是皇家用的东西，价值十二万大洋。我也不占你便宜，给你抹个零，算你十五万大洋！总共二十五万大洋的物资，你回头记一下账！”
“多少？”
“瓷器十五万大洋，《永乐大典》十万大洋，总共二十五万大洋！没错啊！”
钱明宇没想到刘华强所说的抹零越抹越多，也没想到这些古董的价值远超预期。
“我那边有大米、白面、布匹、煤炭，还有一些中药，你看看要哪些，回头报给我，我可以送货上门！”
忽然又一拍脑袋说道：“你要不要电台？长波的、短波的我都有一些，不过都是二手的，我给你算便宜点！”
“要！长波电台和短波电台我都要！”
“行！等明早吧！明早你给我个清单，我给你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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