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压低帽檐，不动声色地混入雷霆重工的维修人员队伍中。周围的技术员们正忙着收拾设备、讨论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比赛，没人注意到这个新来的机械师有什么异常。
那个小子，傻站在那干嘛？滚过来！
一个满脸油污的老机械师冲李鑫喝道。
来了，来了。
李鑫装作慌乱，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操作面板的样子，
来帮忙做赛后维护。
老机械师刚要再骂他笨手笨脚，突然被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林悦正朝这个方向走来。她摘掉了标志性的金丝眼镜，长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更引人注目的是她此刻的气质，那双总是冷静分析数据的眼睛，此刻眼波流转间仿佛能滴出水来。
李鑫心里一声。他太熟悉这个状态了——林悦过度使用精神力后，那个平日里严谨克制的女工程师就会变成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
找到你了，
林悦红唇微启，声音甜腻得让周围几个机械师手里的工具掉在地上。她纤长的手指已经搭上李鑫的肩膀，整个人几乎要贴上来。
李鑫眼疾手快地抓住她手腕，借着转身的动作巧妙拉开距离，同时压低声音：
悦姐，这里人多。
我不管！
林悦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着，呼出的热气拂过他耳朵，
你知道我刚才多担心吗？那个能量警报响起的时候，我差点...
李鑫不动声色地将她引到一台维修机甲背后，借着机体的遮挡，双手捧住她发烫的脸颊：
听我说，你先深呼吸。刑天没事，我没事，你现在需要休息。
休息？
林悦轻笑一声，涂着蔻丹的指甲划过他的制服纽扣，
我有更好的放松方式...
大树！
李鑫不经意突然对着通讯眼镜叫了一声。
林悦身后的一台维修机器人突然启动，机械臂精准地在她颈侧轻轻一触。镇静剂瞬间起效，她眼中的欲火渐渐褪去，身体软绵绵地向前倾倒。
李鑫稳稳接住她，对闻声赶来的医护人员解释道：
精神力透支，需要立即休息。
看着被担架抬走的林悦，李鑫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时他的通讯器震动起来，眼镜上显示是大树发来的消息：
【艾小武问什么时候到家，她说等你们回来吃蛋糕。】
【你刚才落荒而逃的样子，被做成表情包已经转发疯了。】
【加密通讯请求，对方身份确认为假面。】
李鑫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朝员工通道走去。一会林悦醒过来，今晚的庆功宴，怕是又要鸡飞狗跳了。
靠在阴影处的墙边，确保四周无人后，才接通了假面的加密通讯。假面的全息投影在微光中浮现，金属面具泛着冷冽的光泽。
恭喜获胜，很精彩。如果没有意外，你已经被共和国军方列为重点调查目标了。
假面的电子音依旧平静，但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
你太张扬了。蓝图也已经动用所有资源在查你的身份。
李鑫轻哼一声：
我早有计划。
什么计划？自由机士的身份已经行不通了。
假面直指要害，
刑天的战斗风格太独特。
非精神力操控的机甲更是经不起查，所以我们换个思路。
李鑫压低声音，
以机械师的身份进去。
假面沉默了两秒，面具下的机械眼微微闪烁：
继续说。
能接触机甲的，可不止机士。
李鑫的指尖在墙上有节奏地轻叩，
有时候，距离机甲最近的恰恰是机械师。
通讯那头传来轻微的电流杂音，假面似乎在快速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具体怎么操作？
假面最终问道。
李鑫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门路。
假面的投影突然凑近，电子音带着警告：
别再玩火，容易暴露。
有时候张扬一点，才更容易钻空子。
李鑫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芯片把玩着，
坏人往往都是贱骨头，你越是踩他，他越喜欢你。
通讯突然中断了一秒，假面似乎在切换更安全的频道。重新连接后，他的声音更加低沉：
需要我做什么？
看我表演。
李鑫收起芯片，
重点查查哈迪斯和那些机甲的动向。我这边搞定后会主动联系。
假面的投影微微颔首，在即将断开连接前突然说道：
记住，一旦暴露...
我知道。
李鑫打断道，
生命安全第一。
全息影像消散在眼镜中，李鑫整了整衣领，若无其事地走出阴影。
他双手插兜，迈着随意的步伐走进蓝图机甲的维修区。他那一身雷霆重工的橙红色工作服，在清一色银灰制服的蓝图技术人员中格外醒目，活像是狼群里混进了一只哈士奇，引来不少警惕的目光。
四台天穹机甲的残骸静静地躺在维修区中央，在刺眼的维修灯照射下显得格外凄惨。四名罗尼特机士伤的伤，晕的晕，早被医疗组接走治疗去了。李鑫双手抱胸，眯着眼欣赏自己的杰作——这些曾经威风凛凛的钢铁巨兽，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堆无法辨认原貌的废铁。
第一台的驾驶舱被整个拍扁，里面的操纵杆扭曲得如同麻花。它的胸甲被精准地掀开，动力核心的管线像被解剖的神经一样裸露在外，断口处还冒着细微的电弧。
第二台更惨，四肢关节全部损毁。最致命的是腰部传动轴的那个穿孔——那是被离子光刃以特定角度贯穿的痕迹，直接切断了所有主要能量通路。
第三台乍看还算完整，但走近就能发现它全身的装甲接缝处都布满了细微的裂纹，内部零件恐怕早已碎成了拼图。脑袋已经不知道哪去了。
至于第四台...上半身已经不能称之为机甲了，更像是一堆被液压机压过的易拉罐。唯一能辨认出它曾经是台机甲的，只有那块扭曲变形的胸甲上勉强可见的蓝图logo。
李鑫用脚尖踢了踢其中一堆零件，金属碎片哗啦作响。他满意地点点头——这些损伤看似暴力，实则每一处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关节破坏得恰到好处，能源管线切断得干净利落，连核心芯片都被特定的能量波动烧毁了。就算蓝图把全世界最好的机械师找来，也只能宣布这些机甲彻底报废。
垃圾。
他轻声评价道，声音里带着工程师特有的冷酷精准。这不是情绪化的辱骂，而是专业角度的客观判断——在他眼里，这些设计缺陷明显的机甲确实只配得上这个称呼。
啧，连接轴断裂得真整齐。
周围几个蓝图的技术员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正对着残骸拍下的照片都在佐证这个评价。那些断裂处的特写，那些被精准破坏的关键节点，无一不在诉说着双方技术实力的悬殊差距。
他蹲下身，用扳手轻轻拨弄天穹残骸的关节部位，专业的手法让人一时分不清是在检查还是在嘲讽。
一个戴着技术组长徽章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
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通行证。
李鑫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亮出雷霆重工的工牌：
路过参观，学习学习。
他故意把两个字咬得很重。
技术组长皱眉：
非工作人员请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胸前的技术总监名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出什么事了？
赵明的声音不紧不慢，目光却锐利地打量着李鑫。
这位雷霆重工的朋友似乎对我们的机甲很感兴趣。
技术组长语带讥讽。
李鑫耸耸肩，指着残骸的能源核心部位：
三号管道型号用小了，散热效率低了差不多15%。
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等等。
他从内袋掏出一张名片，
赵明，蓝图科技技术总监。阁下怎么称呼？
李鑫，机械师，雷霆重工第七临时维修组。
李鑫随手接过名片，看都没看就塞进口袋。
赵明盯着李鑫沾满机油的手：
临时维修组？这是什么意思？
见李鑫懒得回答，他又说：
李先生似乎对机甲构造很有见解。
就是临时过来混口饭吃。
李鑫漫不经心地踢了踢脚边的碎片，
不过你们这台破烂的设计确实...有意思。
他故意欲言又止。
哦？愿闻其详。
赵明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眼神却愈发锐利。
李鑫摇摇头：
算了，立场不同。
他转身离开，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对了，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李鑫从口袋掏出一个芯片，随手从旁边技术人员手里抢过来一个全息平板，把芯片插进插槽，调出全息投影。只见一个缩小版本的天穹机甲立体投影悬浮在平板上方，机甲身体上有十几个被替代成红色的部分，每个部分上都拉出一段文字，简单描述了一处缺陷。
许多技术人员都过来围观。赵明正要点击进去详细查看详情，李鑫迅速关闭了投影，拔出了芯片。
想要的话，最好能开个合适的价钱。
说完就把芯片重新揣回兜里，转身往回走去。一边走，李鑫一边掏出那张名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鱼咬钩了，准备收线。
赵明对身旁的安全主管说：
不要惊动他，明天我要看到这个人所有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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