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科研站的最深处，穿过数道需要虹膜、指纹和声纹三重验证的气密门，凌带领徐莹洁进入了一个与她之前所见截然不同的空间。这里是科研站真正的核心，代号“心渊”。
与外部银白色的简洁未来风不同，“心渊”实验室的主色调是深邃的蓝与黑。巨大的环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细密光丝编织而成的、如同人类大脑神经元网络的复杂三维投影，正在缓缓脉动，散发着幽微的光芒。周围布满了她从未见过的精密仪器，穿着无菌服的研究人员安静地操作着，只有设备运行的轻微嗡鸣声。
“欢迎来到‘意识边界’项目的心脏。”凌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内回荡，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郑重。
他指向中央那个巨大的脑神经网络投影：“这是我们目前所能达到的，对人类意识最精细的数字化映射。利用极地独特的低干扰磁场和环境，我们可以更清晰地捕捉和解析脑电波信号，尝试将意识、记忆、甚至……情感，进行分离、记录，乃至上传。”
徐莹洁被眼前这超越想象的科技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这简直像是从科幻小说里直接搬出来的场景。
凌带着她走过几个不同的研究分区：
一个区域里，志愿者连接着大量传感器，在虚拟环境中经历各种事件，旁边的屏幕实时显示着他们大脑不同区域的活动图谱和对应的情绪数据流。
另一个区域，研究人员正在尝试将一段简单的记忆数据（比如一幅画的视觉信息）从一个受试者脑中“复制”，然后通过非侵入式刺激，尝试“写入”另一个受试者的脑内。
最让徐莹洁感到心悸的是一个被特殊玻璃隔开的独立观察室，里面的仪器似乎在进行着更极端的实验——尝试将特定的情绪（如恐惧、愉悦）从一段完整的记忆记录中“剥离”出来。
“我们追求的，不仅仅是治疗脑部疾病或增强记忆。”凌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我们是在探索人类的终极形态——摆脱肉体的束缚，摆脱记忆的失真，摆脱情绪的困扰。让‘意识’本身，成为一种可以永恒存在、自由穿梭的纯粹信息体。这就是‘意识永生’。”
他看向徐莹洁，语气充满了诱惑：“想想看，徐小姐。如果你的创意、你的灵感、你所有的知识和记忆，都能被完美保存，永不磨灭。如果你可以摆脱疲惫、焦虑这些负面情绪的干扰，始终保持在最佳的创作状态。甚至……在未来，你的意识可以进入任何一个为你量身打造的虚拟世界或机械躯体中，继续你的探索和创造。这才是真正的‘理想国’，一个属于‘神’的领域。”
徐莹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凌描绘的图景太过宏大，也太过……骇人。这已经超出了她对科技和未来的所有认知边界。
“但这……这伦理上……”她艰难地开口。
“伦理？”凌轻笑一声，带着一丝不屑，“伦理是弱者为了保护自己而设立的栅栏。当人类有能力触碰神的领域时，旧的伦理自然需要被打破和重建。历史上每一次科技飞跃，不都伴随着伦理的阵痛吗？”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敲响，伊万诺夫博士走了进来，神色有些严肃：“凌先生，那四位先生……他们似乎察觉到您带徐小姐进入了核心区，情绪有些激动，坚持要进来。”
凌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陆璟琛、顾夜、韩阳、秦屿四人快步走了进来。当他们看到实验室中央那巨大的、脉动着的脑神经网络投影和周围那些远超想象的设备时，全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顾夜张大了嘴巴。
“意识上传？记忆备份？”陆璟琛迅速捕捉到了一些屏幕上的关键词，脸色变得极其凝重，“凌先生，你这是在玩火。”
韩阳环顾四周，眼神锐利：“以人魂为器，以记忆为薪，此乃逆天而行，恐遭天谴。”
秦屿直接爆了粗口：“**！你他妈是在搞邪教实验吗？！”
凌面对四人的质疑和愤怒，只是平静地转过身：“这不是邪教，这是科学的前沿。我只是比大多数人，走得更快、更远了一些。”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徐莹洁：“徐小姐，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更大的舞台。你的创造力，你的灵感，在这里可以得到无限的放大和永恒的留存。加入我们，你的‘不卷宇宙’，将不再局限于一个小小的海市，而是可以拓展到意识的无限疆域。”
四位大佬瞬间将目光集中到徐莹洁身上，眼神里充满了紧张、担忧和阻止的意味。
徐莹洁站在这个代表着人类科技最疯狂梦想的实验室中央，看着眼前这个试图扮演上帝的男人，又看了看身边那四个代表着人间烟火与复杂情感的“麻烦”，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凌的“理想国”，是一个冰冷而永恒的神域。
而她的世界，是那个有温度、有瑕疵、有牵绊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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