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笼罩全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意志,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流芳园内那死一般的寂静,以及众人脸上尚未褪去的惊惧与苍白,却清晰地证明着方才那短暂瞬间的真实与可怕。
“噗通……”
“咳咳……”
威压散去,那些瘫软在地的弟子们才仿佛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挣扎着爬起,心有余悸地喘息着,看向场中那个青衣少女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与恐惧。侍卫们慌忙捡起地上的兵器,却不敢再上前半步,只是紧张地护卫在太子宇文皓周围,如临大敌。
宇文皓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筑基期的灵力在体内奔腾,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与屈辱。他,堂堂天风皇朝太子,未来的九五之尊,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仅凭一丝意志就压制得几乎无法动弹!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他曾经弃如敝履的废柴女子——凤清音!
他死死地盯着凤清音,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毒液,却不敢再轻举妄动。那个未曾露面的“兄长”,就像一柄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投鼠忌器。
凤婉清更是狼狈不堪,被侍女搀扶起来,裙摆上的污秽让她羞愤欲死,看向凤清音的目光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却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再说,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宇文皓身后。
凤清音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夜玄冥这一手“隔空震慑”,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她需要的,就是这种令人忌惮的未知与强大,为她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宇文皓身上,语气依旧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太子殿下,今日之事,是非曲直,在场诸位心中自有公论。我凤清音既然回来了,有些账,自然会一笔一笔,慢慢清算。今日,权当是个开场。”
她顿了顿,声音微冷:“至于你方才欲要‘格杀勿论’之举,我记下了。他日,必当奉还。”
说完,她不再理会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宇文皓和怨毒无比的凤婉清,转身,步履从容地朝着流芳园的出口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潮水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人敢拦,也无人敢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复杂地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青影消失在园林的月亮门后,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压抑的气氛稍缓,随即,更大的哗然与议论如同火山般爆发开来!
“我的天!刚才那是什么?太可怕了!”
“是那个‘兄长’?他到底什么修为?金丹?还是……元婴?!”
“凤清音……她真的得了大机缘!这下皇都要热闹了!”
“太子和凤家这次……怕是麻烦大了!”
“快!立刻将消息传回家族(宗门)!”
流芳园之会,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仓促收场。但这场风波所掀起的涟漪,却以惊人的速度,朝着皇都的每一个角落扩散而去。
太子东宫。
“砰!”
一只珍贵的白玉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宇文皓脸色铁青,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殿内侍立的宫人全都噤若寒蝉,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
“废物!一群废物!”宇文皓怒不可遏,“查!给本宫去查!凤清音这几个月到底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她那个所谓的‘兄长’,究竟是什么来头!还有青阳宗!他们怎么会收留凤清音?!都给本宫查清楚!”
“是!殿下!”暗处,一道阴影领命,悄无声息地消失。
宇文皓走到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神阴晴不定。凤清音的归来,以及她身边那个神秘强者的存在,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此事若处理不好,不仅会让他声名扫地,甚至可能动摇他的储君之位!尤其是,他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兄弟,绝不会放过这个攻讦他的机会!
“凤清音……还有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宇文皓五指收紧,骨节发白,眼中杀机毕露,“本宫不管你们有什么机缘,背后站着谁,敢跟本宫作对,唯有——死!”
凤家府邸。
“哐当!”
凤家家主凤朝南(凤清音名义上的父亲)手中的账本掉在地上,他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地看着下方前来报信的管事:“你……你说什么?清音……清音她没死?还在流芳园……当众指控婉清和太子?!”
“回家主,千真万确!”管事也是一脸惶恐,“现在整个皇都都传遍了!大小姐她……她好像还拥有了不俗的修为,连太子殿下的侍卫都奈何不了她!而且……她身边似乎有一位极其恐怖的强者撑腰!”
“逆女!这个逆女!!”凤朝南气得浑身发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身边,凤婉清的生母、如今的凤家夫人柳氏,更是尖叫一声,扑上来抓住凤朝南的衣袖:“老爷!您可要为我们娘俩做主啊!那个小贱人没死成,现在回来报复了!她这是要毁了我们婉清,毁了凤家啊!她竟然还敢污蔑太子殿下!这是要给我们凤家招来灭门之祸啊!”
柳氏哭得涕泪横流,心中却充满了恐慌。当年陷害凤清音,她可是主谋之一!若是被坐实……
凤朝南心烦意乱,一把推开柳氏,怒吼道:“哭什么哭!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当年若不是你们……”他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脸色更加难看。当年之事,他并非全然不知情,只是默许了而已。毕竟,一个无法修炼的废柴嫡女,如何能与天赋不错、又得太子青眼的庶女相比?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被视为弃子的女儿,竟然会以这样一种强势的姿态归来!
“立刻派人!不!我亲自去!去把那个逆女给我‘请’回来!”凤朝南咬牙切齿,“无论如何,必须把她控制住!绝不能让她再胡言乱语!还有,备上厚礼,我要亲自去东宫向太子殿下请罪!”
凤家,已然乱作一团。
三皇子府邸。
与太子东宫的震怒和凤家的慌乱不同,三皇子宇文铭的府邸内,此刻却是一片轻松甚至带着几分玩味的氛围。
宇文铭斜倚在软榻上,听着手下详细汇报流芳园发生的一切,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夜光杯,里面琥珀色的灵酒荡漾出诱人的光泽,“我这个好大哥,这次可是结结实实吃了个闷亏啊。凤清音……没想到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成了掀翻棋盘的变数。”
他看向下方一名谋士打扮的中年文士:“先生,你怎么看?”
那文士捋了捋胡须,沉吟道:“殿下,此女归来,身负机缘,更有神秘强者庇护,其势已成,不可小觑。她对太子和凤家恨之入骨,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
宇文铭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先生所言,正合我意。不过,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就去接触,显得太过刻意。先静观其变,看看我那位好大哥和凤家会如何应对。必要时,再递出橄榄枝也不迟。”
他顿了顿,补充道:“重点查一下那个‘兄长’的来历,能让筑基期的太子都毫无反抗之力,绝非寻常人物。”
青阳宗驻地。
带队赵长老听着弟子关于流芳园事件的回报,眉头紧锁,久久不语。
他早就看出凤清音此女不凡,却也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大胆,直接与太子和凤家当众撕破脸!更没想到,她身边那个看似病弱的“兄长”,实力竟恐怖如斯!
“长老,我们是否要……”一名内门弟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意思是要不要与凤清音划清界限,以免惹祸上身。
赵长老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不必。此女气运非凡,心性坚韧,更有强者护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此刻与之交好,或许比我青阳宗埋头苦修数十年更有益处。传令下去,宗门弟子不得参与皇都各方对凤清音的任何行动,静观其变。另外……以我的名义,给她送些疗伤和稳固修为的丹药过去,就说……宗门念她试炼有功,聊表心意。”
“是!”弟子领命而去。
赵长老望向凤清音小院的方向,喃喃自语:“皇都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凤清音,你究竟能搅动多大的风云呢?”
城西小院。
凤清音推开院门,夜玄冥依旧坐在窗边,仿佛从未离开过。他手中把玩着那枚红色晶石,猩红的眸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解决了?”
“算是打了个招呼。”凤清音走到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效果不错,至少短时间内,宇文皓和凤家不敢明着动用太过激烈的手段。”
夜玄冥不置可否,语气淡漠:“蝼蚁的挣扎,徒劳无功。尽快提升实力,才是根本。”
“我知道。”凤清音点头。她很清楚,今日借的是夜玄冥的势,终究是外物。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流芳园一行,除了报仇出气,更重要的是打响名头,吸引注意力,为她后续的行动创造机会,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震慑宵小,争取发育时间。
她取出赵长老派人送来的丹药,检查无误后,毫不客气地收下。青阳宗的善意,她心领了,这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助力。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夜玄冥难得地问了一句。
凤清音眼中闪过一丝冷芒:“等。”
“等?”
“等他们先出招。”凤清音嘴角微勾,“宇文皓和凤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们现在摸不清你的底细,不敢妄动。必然会想方设法试探,或者从其他方面施压。我们以静制动,见招拆招。同时……”
她看向皇城的方向:“百宗大会即将开始,那才是真正的舞台。我需要在那里,拿到足够分量的名次和资源,才能真正站稳脚跟,并且……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信息。”
她有一种预感,百宗大会,绝不仅仅是年轻弟子切磋那么简单。这天风皇朝,乃至这片大陆,似乎隐藏着一些更深层次的秘密,或许与她和夜玄冥的穿越,以及那冥冥中的“源初寂灭”都有所关联。
夜玄冥闻言,猩红的眸中闪过一丝幽光,不再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继续他那缓慢而坚定的恢复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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