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金色提示还在识海翻涌,我盯着掌心那枚寒魄玉,血印与胎记重叠处烫得慌。
正想着明日该如何去宗人府调宗室旁支的血样,供桌上的烛火突然诡异地扭曲成螺旋状——忆娘的虚影从火光里凝出来,素白裙裾沾着星点烛灰。
不必外求。她的声音像两片玉璧相击,清泠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你命定之人,就在身边。
我手指一抖,寒魄玉掉在案上。
命定之人?
这四个字撞得我耳膜生疼,喉间泛起苦杏仁味——难道是顾昭珩?
可他虽为靖王,却是先皇庶子,母族早败,怎会有能唤醒血引的凤血?
血引认主,认的从来不是血脉高低。忆娘的虚影指尖点过寒魄玉,玉上血印突然泛起淡金光泽,是命数。
烛火地炸开个灯花,我盯着案头顾昭珩前日送的暖玉佩——羊脂玉里裹着枚半融的蜜蜡,他说这是他在极北之地寻的,能暖手也能暖心。
深夜的相府静得能听见更漏声,我攥着玉佩坐在书房,窗棂外的月光像层薄霜。
指尖被银针刺破的刹那,血珠坠在玉面的瞬间,羊脂玉突然泛起涟漪,原本温润的乳白里浮出条鲜红的线,像活物般蜿蜒着指向院外——靖王寝殿的方向。
我的心跳声在耳中轰鸣。
绕过九曲回廊时,裙角扫过沾露的芍药,凉丝丝的。
顾昭珩的院子静得反常,连守夜的暗卫都没见着。
屋檐下突然传来极轻的响动,我抬眼便见无念影蹲在瓦当旁,静心铃垂在腕间,铃舌被她攥在掌心。
姐姐。她压低声音,月光在她眼底碎成星子,王爷体内有东西在动,不是病,是活的。
我喉头一紧,指尖掐进掌心。
无念影的静心域能感知生机波动,她这么说...我咬着牙激活溯忆之瞳,视线穿透糊着米浆的窗纸——顾昭珩正背对着窗,玄色中衣被他撕开半幅,露出精壮的脊背。
他的后心处,一道青黑色的裂纹正顺着脊椎往上爬,像株盘根错节的枯藤。
我看见他攥着床柱的指节泛白,青筋从腕间暴起,额角的汗滴砸在青砖上,洇出个深色的圆。
只要她活着...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铜器,我就还能撑住。
我的呼吸突然窒住。
第二日早朝的金殿里,檀香熏得人头晕。
宗室御医孙正言捧着个朱漆木匣跪在阶下,额角的汗把乌纱帽都浸透了:启禀靖王,永宁郡主的血样已呈靛青色,依青鸾阁典籍记载,恐不出三日便会彻底沦为青尾傀儡。
我攥着袖中那枚还沾着我血的玉佩,往前半步:孙太医,凤血者可会被外物寄生?
孙正言猛地抬头,冷汗顺着下颌滴在朝服上:理论上...凤血属至阳,寻常邪祟近不得身。
唯有至亲血脉或命定共生者...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低得像蚊蚋,才可承载青尾转移。
金殿里静得能听见龙涎香烧尽的脆响。
我抬眼正对上顾昭珩的目光,他站在丹墀下,玄色朝服被晨光镀了层金边,眼底却深如寒潭,像藏着把淬了毒的刀。
午膳时,厨房送了他最爱的蟹粉狮子头。
我握着银壶为他斟茶,袖中银丝轻轻一颤——那是我今早用凤血温养的引灵丝,此刻正缠着我指尖的血珠,只待茶盏倾斜的刹那,将那滴带着我体温的血,融进他的茶汤里。
他抬眼望我,眼底的寒潭突然泛起涟漪:清棠今日的茶,似乎比往日更甜。
我垂眸看茶盏里浮沉的碧螺春,指尖的血珠顺着银丝滑落,在茶汤里绽开朵小红花。
茶盏里那朵小红花刚绽开,他便端起来饮尽了。
青瓷盏沿沾着他唇角的水渍,我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系统说血引感知需同源血脉共鸣,可他饮下后竟半点异状都无?
今日的碧螺春,倒比松风阁的更得你心?我扯出个笑,指尖在桌下攥得发白。
他放下茶盏时,指节突然顿了顿。
玄色广袖滑下半寸,腕间那道我前日替他缠的药纱,此刻正渗出极淡的青。
我瞳孔骤缩——方才倒茶时还好好的,这青斑分明是茶水入喉后才浮现的!
清棠?他抬眼,眉峰微微蹙起,骨节分明的手按上心口,这里...有点闷。
冷汗顺着他下颌滑进衣领,玄色中衣很快洇出深色的痕。
我猛地起身,茶盏摔在地上。
他额角的汗滴落在我手背,凉得像冰渣子。
系统在识海炸响:检测到血脉共振!
目标为第三钥潜在容器概率97.3%!
传大夫!我喊得破音,指尖却悄悄扣住他腕脉。
脉息乱得像暴雨打芭蕉,可在那紊乱之下,竟有丝极细的、类似我血脉的震颤——是了,前日用溯忆之瞳看见他后心的青黑裂纹,此刻正顺着他血管往心口钻!
不用。他突然攥住我手腕,掌心烫得惊人,我没事。可话音未落,他喉间溢出声闷哼,指腹重重压在我手背上,清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喉头发紧。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金斑。
那双眼从前总像蒙着层雾,此刻却亮得灼人——他分明察觉了异状,却还在问我。
我去取冰帕。我抽回手,转身时裙角扫翻了案上的蜜饯罐。
琥珀色的蜜枣滚了满地,像极了前日他呕出的黑血里裹着的碎渣。
夜半的风卷着槐花香扑进衣领,我裹紧斗篷穿过西角门。
荒庙的断墙前,赤脉婆婆的虚影正浮在残烛上,银发被阴火映得发红:孩子,你昨日用血引试他,可看见那丝震颤?
我攥紧袖中寒魄玉,玉上的血印正发烫:他是第三钥容器?
非容器,是宿主。她枯瘦的手指点向我心口,青尾要重生,需三把钥匙。
前两把在你胞姐与永宁郡主体内,第三把...早被它种进靖王心脉。
为什么是他?我声音发颤,他与我非亲非故!
因为他爱你。赤脉婆婆的虚影突然凝实几分,青尾最擅噬情,越是在乎你的人,心脉越容易被它钻空子。
你每用一次血引,便是在唤醒钥匙——也在提醒青尾,它的第三把钥匙,藏在你最信任的人肚子里。
她指向东方,断墙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七日后月全食,青尾便要借他重生。
剜钥...会要他半条命。
我踉跄着扶住庙柱,掌心被墙灰硌得生疼。
原来那日他说只要她活着,我就还能撑住她指的是我?
原来他后心的青黑裂纹,是在替我扛青尾的侵蚀?
回相府时,月亮已经西斜。
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顾昭珩的影子在青砖上拉得老长。
他倚着朱漆柱,手中正捏着那只午膳时用的茶盏,盏底还沾着半片没冲净的茶叶。
你那日在我院里,用溯忆之瞳看我后心。他声音哑得像砂纸,今日又用血引试我。
清棠,你怕我骗你,还是怕你自己信了?
我脚步顿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
风掀起他的广袖,露出腕间那片更青的淤痕。
他一步步走近,玄色衣摆扫过我绣并蒂莲的裙角:你可以查我,可以防我,但别一个人扛。他伸手碰了碰我发顶,指腹沾着夜露的凉,因为这一次,我不想再做那个梦里拉不住你的人。
什么梦?我脱口而出。
他突然捂住嘴,指缝间渗出黑血。
我扑过去时,他呕出的黑血里,竟裹着半枚青铜碎片——是青尾的钥匙!
系统警报声炸得我耳膜生疼:警告!
第三钥活性增强至89%!
青尾觉醒倒计时:6日23时!
我接住他往下倒的身子,他的血沾在我素白裙上,像朵开败的曼陀罗。
他闭眼前最后一句话,轻得像叹息:别怕...我撑得住。
更漏在远处敲了三下。
我抱着他往暖阁走,他的血还在渗,滴在青石板上,每一滴都烫得我心尖发颤。
自那夜顾昭珩呕出黑血裹着青铜碎片,我便知不能再等——剜钥之战,该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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