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巡计划早已确定。
昌平君甘愿暴露多年经营,定有十足把握。”张良凝视棋盘:此次不仅有韩国旧部和流沙组织,还有墨家、项氏一族及两万楚军精锐相助。
而昌平君作为嬴政最信任之人,将是最后的致命一击。”
荀子轻叹:这么多年,仍未放下家国之仇?
张良肃然道:弟子身为韩国丞相之孙,国破家亡之恨,至死难忘。”
这些年来,张良暗中联络各方反秦势力,只为报灭国之仇。
刺杀嬴政的后果,你应该清楚。”
张良轻轻落下一子,整理衣冠向荀子深深行礼:
今日向恩师坦言心志,恳请师尊将弟子逐出师门。
子房不愿连累恩师与小圣贤庄同门。”
你才智过人,见识不凡。
若你执意复仇,为师不会阻拦,也不会将你除名。
但刺杀秦皇的后果,需你独自承担。”荀子神色淡然:至于小圣贤庄众人,以老夫的能力,自会护他们周全,你不必担忧。”
谢恩师宽恕,谢恩师成全!
张良眼眶微红,郑重地行了两次大礼。
一拜师尊保留师徒名分,二拜师尊成全复仇之志。
荀子扶起张良,指向庄门楹联上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字句。
可还记得赢零殿下当年留下的这四句话?
张良望着楹联,低声答道:
弟子铭记于心。
赢零殿下此言发人深省,道尽读书人的责任,每次诵读都有新的领悟,岂敢遗忘。”
你可明白其中深意?
张良沉默。
他已领会师尊的用意,是劝他以天下苍生为重,不要被私仇所困。
你不语,想必已明白为师要说的话。”荀子抚须微笑:
以你的才能,智谋更胜当年的韩非、李斯,本该有所作为,造福百姓。
难道真要为了复仇,葬送大好前程?
为师知道,你心中不仅有家国之仇,更有济世之志。”
张良想要解释。
荀子摆手道:不必急于回答。
若你心中无百姓,不想成就一番事业,为何当初对赢零殿下格外关注?为何每次传来赢零殿下征战大隋梁州、攻伐大宋的战报,你总是第一个查阅?
荀子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张良,眼中意味深长。
面对师尊的质问,张良欲言又止。
正如师尊所言,每当赢零征战大隋梁州、攻取大宋疆域的战报送来,他总是最先查看。
他时刻关注赢零攻城略地的进展,更确切地说,是关注分田令与释奴令在各地的施行。
他确实心怀百姓,渴望建功立业。
可叹赢零乃秦皇血脉,而他却是韩国张氏遗孤。
更令人扼腕的是,赢零南征北战之际,始终不曾向他递出橄榄枝。
子房,为师明白你仰慕赢零殿下这般心系苍生的贤主。”
不,赢零殿下早已超脱寻常君主的境界。”
他天下为公的抱负既宏大又切实,眼界更非当世常人所能及。”
荀卿抚须轻叹:赢零殿下或许是你在大秦朝堂唯一的曙光。”
为师知晓,你心底渴望辅佐赢零殿下。”
倘若赢零殿下愿招贤纳士,子房,你或能放下对嬴政的宿怨吧?
恩师,世间从无假设。”
张良眸光沉静,声音如深潭:赢零殿下征讨大隋梁州,平定大宋河东与燕云,却从未遣使至东郡相邀。”
他不来相邀,你何不主动投奔?荀卿反诘,莫非你认为赢零殿下器量狭小,容不得你?若你真心为民请命,他又怎会因你与秦皇的旧仇而拒之门外?
还是说,你顾虑主动投效有失风骨?
恩师,无需多言。”张良神色坚毅,我已决议联合昌平君、卫庄的流沙、燕丹的墨家,以及楚国项氏之力,共抗暴秦。”
荀卿长叹:若事败,你与昌平君等人恐遭灭族之祸。”
弟子明白其中利害。”张良答道。
倘若你们真能诛杀嬴政,又将如何收场?
张良眉峰微蹙,默然不语。
看来你尚未看穿昌平君的筹谋。”荀卿肃然道,他曾助嬴政平定嫪毐之乱,身为嬴政最信赖的兄弟,却仍选择背叛。
子房,你对此毫无警觉,实在危如累卵。”
谢恩师提点。”张良语气淡然,昌平君所图虽未可知,但嬴政伏诛便足矣。
至于后果,弟子亦有所预见。”
嬴政既薨,大秦必乱。
六国遗老与新贵定会趁势而起。
无论扶苏或胡亥继位,皆无力掌控全局。
唯有赢零殿下能稳住乾坤。”
何以见得?荀卿目光微闪。
扶苏与胡亥即位,可得秦廷旧臣拥护,而赢零殿下推行分田释奴之策,早已触怒权贵,无人愿助他平叛。”
然赢零殿下手握雄师,凭其军威与新政,只需在各郡推行改革,百姓自当箪食壶浆。
秦地子民若信他可保太平,必誓死相随。
更何况,他本就流淌着赢氏血脉,乃民心所归。”
子房,你的谋虑确实深远。”荀卿微微颔首。
但赢零殿下此刻正挥师攻打大宋河东与燕云,恐难分心关注咸阳风云,岂非要坐失良机?
时机恰恰在此。”
张良捋须遥望,眸中似有星河:这正是赢零殿下的天赐良机。”
昌平君暗中纠集各方势力图谋不轨,大秦帝国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潮汹涌。”
虽赢零殿下征战在外无法抽身。”
可他坐拥东郡与梁州沃土,麾下二十万铁骑枕戈待旦。”
待秦皇龙驭宾天,朝野动荡之时,正是赢零殿下挥师西进,扫平叛乱的最佳契机。”
于赢零殿下而言,嬴政之死反成转机。”
若嬴政尚在,或会因忌惮旧贵族而另立储君。”
如今嬴政若亡,赢零便可无所顾忌,以铁腕问鼎帝位,纵使荆棘满途。”
然大秦需要浴火重生。”
刺杀嬴政若成,反倒为赢零殿下铺就通天之路。”
张良展颜轻笑,拂袖踏出小圣贤庄。
荀卿独立庭中,凝望弟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终未再言。
此去生死难料,再见无期。
张良迈过朱漆大门,胸中波澜起伏。
不知此生可否重返师门,再聆恩师教诲。
诛杀嬴政之事,已是箭在弦上!
韩国覆灭之耻,张家灭门之仇,若不雪恨,何以立足世间?
圣人之训: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纵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大秦疆土,墨家据点。
曾经人声鼎沸的墨家总坛,如今仅余千人驻守。
机关作坊的敲击声沉寂,唯有甲胄摩擦的肃杀之音回荡。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昔日易水河畔送别荆轲刺秦,今日我燕丹在此为诸位壮行!
燕丹立于众人之前,语气森然:
诸位不仅是墨家弟子,更是我燕国热血儿郎。”
非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因赢零新政而背弃墨门。”
尔等需铭记,墨家弟子身份之前,你们首先是燕国子民。”
昔日秦军踏破燕都,焚毁家园,掳掠妇孺,此仇不共戴天!
国破家亡,血债必偿!
千名墨家弟子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燕丹扫视众人,心中怒火翻腾。
多年谋划因赢零新政而付诸东流,如今追随者不过千名与秦国有血仇的死士。
好!皆是我燕国好儿郎,是我燕丹的兄弟。”
今日不单诸位前去刺杀嬴政,我亦同行,纵死亦要手刃暴君!
燕丹声音嘶哑,面容因仇恨而扭曲。
激励众人后,燕丹转向班大师与高渐离:
墨家四大机关兽可准备妥当?
已备妥,只是
班大师神色迟疑:
四大机关兽乃墨家千年底蕴,若尽数动用,恐伤及根基。”
墨家根基不在机关兽,而在兼爱非攻之道。”
燕丹厉声道:
只要精神不灭,墨家永存!
然初代巨子有训,唯有墨家存亡之际方可动用机关兽。”
班大师仍犹豫不决:
机关兽威力惊人,若投入战场,恐伤及无辜,有违非攻之道
非攻亦需看对象!面对暴秦,岂能心慈手软?
燕丹怒斥:
如今还不是存亡之时?驻地弟子不足千人,连统领皆投靠赢零!
班大师望着稀疏的弟子,长叹一声:
此乃四大机关兽密钥,望巨子慎用。
若功成,请为墨家留些根基。”
燕丹接过密钥,眼中燃起希望:
班大师放心,我与昌平君只为诛杀嬴政。
事成之后,必保墨家元气。”
他高举密钥,振臂疾呼:
随我出征,报仇雪恨!
骊山脚下,项羽面对两万楚军:
楚国的勇士们,雪恨之时已至!
可记得秦军如何践踏我们的家园?如何屠戮你们的亲人?
若未忘,便握紧兵器,随我斩下嬴政头颅!
流沙驻地,卫庄率众倾巢而出。
红莲回望故地:我们还能归来吗?
若我能胜过师兄,诛灭祖龙,自当重返。
若败
卫庄的声音渐散于风中。
东巡的车队徐徐行进。
嬴政端坐于銮驾之中,指节轻轻敲击着密信边缘。
这封来自赢零的书信,字字如刀,将他平静的思绪骤然撕裂。
昌平君熊启大秦的右相,竟可能是潜藏的叛臣?
信纸在指尖微微发颤。
若非赢零素来沉稳,嬴政几乎要冷笑出声。
熊启是什么人?楚国的弃子,秦国的功臣!当年嫪毐叛乱,朝野震动,是熊启率楚系老臣力挺于他;吕不韦权倾朝野,亦是熊启暗中布局,助他一步步收回皇权。
这样的人,会谋逆?
可赢零不会无端生事。
嬴政眉宇间阴云密布,抬眼看向立在车内的吴明此人气息沉敛,却隐隐透着超脱凡俗的威压。
陆地神仙,的确有傲视皇权的资本。
“零儿只凭推测,就要朕怀疑肱股之臣?”嬴政嗓音低沉,隐含锋芒。
吴明淡淡道:“陛下若不信,不妨查一查昌平君近来之举。
譬如为何执意谏言扶苏公子留守咸阳?”
话音未落,嬴政瞳孔骤缩。
东巡前,昌平君确实力主由扶苏监国,甚至不惜与李斯争执。
当时他只觉是老臣忧心国本,而今细想若扶苏坐镇咸阳,而自己遇刺身亡,大秦将陷入何等乱局?
“呵”嬴政忽而冷笑,指尖碾碎信笺一角,“朕倒要看看,这朝堂之下,究竟藏着多少蛇蝎!”
吴明袖手而立,似笑非笑:“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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