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真切感受到江暮云与寻常男人的不同。
表面看似温和无害,实际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即便是她的师尊,也从未让她有过这样的感受。
这一刻,她脑海中竟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或许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真能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
这想法来得莫名,却挥之不去。
她猛地摇了摇头,故作凶狠地瞪向江暮云。
“我才不信你真能赢我师尊!”
江暮云不以为意,“那就拭目以待。”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如鬼魅般逼近北冥子。
“一招定胜负。”
北冥子大惊,急忙催动道家法诀。
金光乍现,照亮整座酒楼。
然而江暮云仅出一指,便将北冥子定在原地。
圈圈金色气浪汹涌荡开,轰然作响。
酒楼内,桌椅尽数化为满地木屑。
北冥子却在这一刻,猛地跪倒在江暮云面前。
他外表看似无损,只是站立不稳。
可实际上,体内已受了极重的内伤。
若非有道法护体,换作旁人,早已气绝身亡。
北冥子双目圆睁,满眼不可置信——
他竟向着对手跪了下来!
一招……
仅仅一招!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不!!”
他无法相信。
他本是如今道家修为最高之人,
纵是阴阳家的东皇太一,也仅能与他战平。
如今竟败在一个晚辈手中。
哪怕早有预感,
如此结果依旧令他难以接受。
败了!
而且败得如此彻底。
堂堂道家掌门,竟一招败于江暮云手下。
莫说北冥子自己,
就连在场听客,也个个震惊。
先前一招擒住晓梦尚在意料之中,
可这老道虽不讨喜,却俨然一派高人模样。
江暮云竟胜得如此轻松——
甚至比提起晓梦时还要轻易!
众人心头一凛:
难道江暮云早已踏入——陆地神仙之境?
一片倒吸凉气声中,
重伤的北冥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周遭原本黑白黯淡的景象,
如褪色般迅速恢复原状。
原本动弹不得的听客,
此刻也恢复了自由。
酒楼虽一片狼藉,
束缚却已消失。
有人惊喜高呼:“我能动了!我能动了!”
“定是江先生一招击败了那老道!”
“所以他的诡异道术已经没用了!”
“打飞?这分明是打得跪地求饶!”
“哈哈,说得好!方才他们不是目中无人吗?现在怎么不嚣张了?”
“哼!不过如此而已,什么道家?在我们江先生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众人争相奉承江暮云,趁机狠狠折辱这对道家师徒。
大多数人心知肚明——
若以他们自己的实力与这对师徒中的任何一人较量,都必死无疑!
毕竟那个十来岁的少年已是宗师境界,
更不用说其师北冥子的修为该是何等高深?
然而,他们奈何不了这对师徒,江先生却可以!
于是众人不遗余力地吹捧江暮云,
那兴奋劲儿,简直胜过自己亲手击败这对师徒。
况且此刻那诡异道术的束缚已然消失,
众人便围上前来,对着北冥子指指点点,满眼轻蔑。
“老道士,还是回你的深山修行去吧,别再下山丢人现眼了!”
“看见没?我们江先生如此强大,何须借你们道家的名头?”
“今日方知道家不过如此!气量狭小,根本不配被江先生写进书里!”
“没错!江先生书中描绘的道家与你们截然不同,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些江湖中人骂起人来毫不留情。
北冥子身为一代宗师竟受此大辱,浑身发颤。
可惜身受重伤,即便面对这群喧哗的普通人,也无力出手。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
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
模样仍显狼狈。
江暮云抱臂而立,淡然问道:“如何,北冥子?胜负已分,你可还有话说?”
北冥子咬紧牙关,终究向江暮云低头恳求:“江先生,晓梦是我道家百年不遇的奇才。”
“恳请您将她归还,任何条件我们都答应!”
江暮云闻言轻笑:“赌约早已立下,你的爱徒便是赌注。”
“既然你输了,还想赎人?我这可不做这等买卖!”
在场的听客们纷纷帮腔呵斥:“听见没?江先生说了不欢迎你,快滚!”
“就是!你那徒弟能追随江先生,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还有什么不满?”
“一把年纪还如此输不起,刚才打赌输了,竟还好意思求江先生宽恕。
若换作是我,早就一掌将你击毙。”
在众人的纷纷议论中,北冥子只觉身心俱损,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江暮云并未多言,缓步走回高台,看着一直安静站立的晓梦,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白发。
“不错,很听话没有乱走动。
我既应了你,便不会杀你师尊。”
“不过他现在留在此处实在碍眼,你让他离开吧。
否则在场这么多听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淹死。”
晓梦略带不满地将江暮云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推开,却没有反驳他说的话。
她也认为江暮云说得在理。
师尊如今已无再战之力,伤重至此,若继续交手,只怕真要丧命于此。
若返回道家,或还能休养恢复,重拾往日修为。
身为北冥子的弟子,晓梦自然不愿见到那样的结局,只好开口劝道:“师尊,您还是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北冥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着从江暮云身边走向自己的晓梦,难以置信地摇头:“你……你说什么?晓梦!你是在跟师尊说笑吗?”
晓梦也不忍见师尊如此受伤的神情。
毕竟是他将自己抚养长大,在道家的数年时光中,她不仅过得快乐,更因天赋异禀而备受瞩目,养成了骄傲的性子。
如今却要离开曾善待自己的师尊与道家,任谁心中都难以割舍。
江暮云朝她竖起拇指,含笑道:“对,就这样让你师尊死心。
不然我怕会忍不住真的杀了他。”
这话虽是笑着说,却并非玩笑。
晓梦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北冥子面前,作最后的告别。
“师尊请放心,我在他身边也不会忘记继续修习道家心法。”
“待我长大一些,定会将他击败,重返道家!”
“我绝不会忘记道家对我的栽培之恩。”
北冥子注视着晓梦眼中那份不容动摇的坚定,竟有些恍惚。
倘若这徒弟当真只是因他敌不过江暮云、身负重伤无法带她离开,那她眼中为何竟寻不出一丝留恋?
一个猜测掠过心头。
他连连摇头,仍不敢置信。
“晓梦,”
他又问,“你心中当真只为了不愿师尊再受伤,再无其他缘由?”
被这一问,晓梦神色间掠过一丝慌乱。
她不敢直视师尊的眼睛——她说了谎。
是的,从方才到现在,她已彻底醒悟。
她明白江暮云不仅实力深不可测,身上更藏有无数秘密。
若能探寻一二,将来对她必有助益,只是代价是她必须留下。
往后,江暮云会如何待她,她无法预料。
或许……
晓梦脸颊忽然一热。
方才江暮云已抚过她的发,还打过她。
会不会做出更出格的事?她不知道。
毕竟她还要留在他身边数年,从一个小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她心头竟浮起一丝奇异的期待。
她猛地摇头——定是疯了。
怎会对他这种人生出期待?
就在晓梦怔神之际,江暮云已走到二人面前。
他对北冥子道:“你都听见了。”
“如今你的徒弟自愿留下。”
“这般情形,你还要带她走么?”
北冥子道心几乎崩裂。
他确实被晓梦此举所伤,但冷静思量,又觉她做得未尝不对。
眼下即便晓梦愿随他离去,二人也绝无可能踏出酒楼。
他身负重伤,晓梦更非江暮云对手,如何逃得脱?
如今他身为道家掌门,却已受尽屈辱。
此事,将成他此生心魔,再难跨越。
身为一个年迈的老者,他心知自己时日无多,倒也并不畏惧。
只是忧虑道家未来难寻出色的传承者。
他记得道家人宗那边,逍遥子已经接任掌门之位。
而天宗这一边……
想到这里,北冥子不禁低叹一声。
然而当他望向江暮云时,语气复杂地说道:“江先生,我徒弟就算留在你身边,你也绝不能欺负她。
她是我道家后人,成年之后必须回到道家!”
江暮云摇头回应:“不行,她既是你我赌注的一部分,你既已输,她便由我处置。”
“我要待她如何,你管不着。”
“更不必说什么我惹不起道家这样的话。”
“就算你天宗与人宗两派弟子尽出,我也不惧!”
他一挥衣袖,声如洪钟,气势夺人。
北冥子一时语塞:“你……你……”
他实在无奈,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又能如何?
晓梦不愿师尊继续难堪,连忙开口:“师尊,您还是先回去疗伤吧。”
“我在这人身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她话音未落,脑袋却被江暮云再次用手掌按了下去。
“说错了,什么叫‘这人’?”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酒楼的一名侍女,以后要称我为主人,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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