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重闸门‘轰’一声关上了，把外头的混乱厮杀全关在了另一边。
世界，一下子就静了。
这里是数据库的核心，真正的神国之基。
这儿没有成排的服务器，也没有闪个不停的指示灯。空荡荡的，跟一片被忘了的星空似的，只有纯粹的黑，还有飘在黑里头，由数不清的光点连成的数据星河。
叶晚的意识体还没站稳，一股又冷又熟的意识就在她跟前慢慢聚了起来。
还是那身笔挺西装，还是那副客客气气的样子。锁匠的意识投影比在棋盘上时更实，也更傲慢。他脸上甚至挂着点儿赞许的笑，跟看一件有意思的展品一样。
他没有立刻动手。
“了不起。”锁匠开了口，声音在空荡的黑暗里回荡，带着俯视感，“我的迷锁里，你是头一个不下棋，直接掀桌的。那只小老鼠，你的同伴，是有点蛮力。”
他看了看四周，好像在显摆自己的杰作。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看到的，闻到的，触摸到的一切，都是由数不清的数据组成的？人类的进化停了太久，被困在烂泥一样的肉体跟混乱的情感里。而主人，赵启明先生，他正在领着我们干一场伟大的革命。”
“他会带我们甩掉血肉的笼子，变成永恒的数据生命。在这神国里，没痛苦，没衰老，只有完美的秩序跟永恒的存在。”
锁匠的目光钉在叶晚身上，那眼神跟看一块能雕琢的材料似的。
“叶晚，你的意志跟行动力，都超了我的预想。你不该是主人的敌人，你应该成为这场伟大进化的一部分。现在，跪下，给主人献上你的忠诚，你就能永生。”
叶晚听着他叨叨了半天，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甚至有点想笑。
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陆寻。”她沉入意识里喊。
“收到！！”陆寻的声音好像从另一个次元传来，喘着气，又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兴奋，“那孙子在拖时间！别搭理他，中央控制台就是你跟前最亮的那团光！我定位到文件了！”
叶晚的目光直接穿过锁匠的虚影，死死的钉在黑暗中心那团跟恒星一样亮的数据核心上。
她动了。
她根本没看锁匠那张错愕的脸，意识体直接化成一道光，冲向了那团数据核心。
“你敢？！”锁匠那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彻底碎了，暴怒的意识掀起狂风。
但叶晚更快。
她的手指已经按上了数据核心的交互界面。
两个被高亮标记的文件夹，瞬间弹出。
【记忆烙印 - 苏婉】
【涅盘计划核心架构图及“基石”移植协议】
“就是它们！下载！！”陆寻吼着。
叶晚没半点犹豫，选了全部下载。
一道蓝幽幽的进度条跳出来，开始飞快的往上涨。
5%...
30%...
70%...
“你找死！！”
锁匠的耐心彻底没了。他懒得再维持优雅的人形，整个意识体变成一把由纯粹恶意跟庞大算力凝成的精神重锤，带着能撕开一切的气势，狠狠的朝叶晚后心砸来！
他要的不是阻止，是彻底抹除！
“叶晚！躲开！！”陆寻的警告声尖得都变了调。
进度条，正好跳到99%。
叶晚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她不能躲。
她用尽全力，把自己的意识体死死的钉在原地，就跟一座堤，挡在数据传输的通道前头。
下一秒，那把精神重锤，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她背上。
“噗——”
叶晚的意识体剧烈的抖着，好像被丢进了绞肉机。数不清的混乱数据流跟痛苦的记忆碎片在她脑子里炸开，灵魂像是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大口子，疼的她差点当场散架。
但她死死的撑住了。
“妈的，给我传！”安全屋里，陆寻眼睛血红，强行超载所有传输接口，把功率推到能烧毁硬件的极限。
100%...
进度条终于走完。
“传输完成！连接切断！！”
陆寻吼出最后几个字，猛的切断了所有链接。
叶晚觉得身上一轻，那股快把她碾碎的压力突然没了。她踉跄着往前一扑，意识都模糊了，但两只手还是本能的抱紧了刚下载好，已经变成实体储存模块的数据核心。
她身后，警报彻底炸了，设施里乱成一团，数不清的红灯疯了一样闪，整个神国之基都在剧烈的晃。
锁匠的投影在狂暴的数据风暴里变得特别不稳定，忽明忽暗的，眼看就要散了。
他看着叶晚拼死逃走的背影，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很难察觉的扭曲，在快要塌了的黑暗里最后一次回响。
“你们拿到了过去，但未来……仍在主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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