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夏浅把两个院子都贴上对子，便套上马车带全家去了镇上。
热热闹闹地买了一大堆烟花爆竹，糕点饴糖。
除此之外，还给全家都买了新衣做新年礼物。
就连秦欢夫妇和苏家兄妹也有。
一切置办妥当，夏浅把马车留给夏夜和谢凉，单独带谢蓉和唐鹤轩进了集市。
年后鹤轩就要去昆仑山养病了，她要把明年一整年的衣服全给鹤轩预备妥当。
带他量过身高体重，定好衣服款式，夏浅抱着他在集市上好好逛了逛。
“鹤轩，过年了，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玩的，尽管和舅母说，舅母都会满足你的。”
唐鹤轩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在百戏团留下的后遗症还在，听着集市上闹哄哄的声音，他把整张小脸都埋在夏浅颈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轻轻摇着脑袋，小声嗫喏着。
“我什么也不要。”
夏浅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很是心疼，就快长久地离开她身边了，她还是想送他点什么，以表心意。
她抱着他来到一片杂货摊前，指着摊位上琳琅满目的玩具，询问唐鹤轩。
“鹤轩，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玩具？”
摊位老板也急忙站起身，推销自己的商品。
“哎，客官您真是好眼光，瞧瞧咱这冰尜，这可是用上好硬木做的上等货，抽多久都不会变形，不会碎！
还有这个投壶，这可是宫里贵人都爱玩的玩意儿。
您买个回去一家人一起玩，既能逗趣儿，还能增进感情，多好！”
他一边介绍，一边将手中的投壶器具递给了鹤轩。
鹤轩警惕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往夏浅怀里缩了缩。
但尽管没有接他手里的东西，也还是被摊位上各式各样的玩具吸引了注意力。
盯着摊位上的玩具，移不开眼。
颜色鲜艳的拨浪鼓，憨态可掬的泥娃娃，新奇别致的竹节人……
他都快看不过来了！
夏浅将他放在地上，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鼓励他自己挑。
“没关系，鹤轩，去看看，想要什么和舅母说。”
看他还紧紧抓着她的衣角不愿松开，她揉了揉他戴着棉帽的小脑袋。
“看，鹤轩，那个瓷娃娃好不好看？”
他顺着夏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了一个小冰车上。
他从前在书本上看过这东西，听说……
坐在此物上，不用他人拉车，只需双手持钎用力戳冰面，冰车便会自动前行。
可惜，京城很少下雪，河面更是从来都不会结冰。
所以他只在书本上看过冰车的玩法，从未真正体验过……
夏浅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还以为他看上了这个冰车，可问他要不要时，他还是懂事地摇了摇头。
“不要了，舅母，我想……”
“嗯？想什么？”
“我想要那个。”
他指着夏浅点名过的瓷娃娃，腼腆地缩在她腿边，用脑袋顶着她的腿，低声呢喃。
“我可不可以……要一对？”
夏浅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一对瓷娃娃，但还是想都不想应了下来。
“当然可以了！这对瓷娃娃多少钱？”
“啊……客官好眼光，这对瓷娃娃是我们摊上数一数二的好宝贝，样式精美，价格实惠，一对娃娃只要五十个铜板！”
夏浅二话不说就要掏腰包，却被小鹤轩悄悄拉住了。
“算了，舅母，不买了，五十个铜板……好贵。”
夏浅眨眨眼睛，不等她开口劝说，摊主就先忽悠上了。
“哎呦，小客官，五十个铜板真不贵了！
您别看这对瓷娃娃只有巴掌大小，但它质地细腻温润，用的还是着名的高岭土，您看这色彩，历经多久都不会褪色。
而且您看，这陶瓷娃娃的衣裙是能打开的，里边既能储物又能存银，摆在家里，多喜气呀。
再者说了，这就快过年了，您拿着它走亲戚串门送个朋友，也是绝佳之选啊！”
“算了，我不要了……我舅母卖一碗羊汤才三个铜板，要卖十七碗才能买这一对瓷娃娃……我还是不要了。”
摊主看了眼夏浅的脸色，见夏浅本意是要买的，但马上就要被小毛头拉走了，连忙笑脸恭维。
“哎呀，这位小客官可真是厉害啊，这么小就这么会算账。
一下子就算出十七碗羊汤能换一对娃娃了，比我算的都快，客官，您家小公子这样聪慧，真是羡慕不来的好福气啊！
那个……小客官要是真喜欢，其实价格也好商量，我给您再优惠两文钱，您给我四十八个铜板，您看怎么样？”
夏浅本就是打算买的，被他好听话一说，更是心花怒放，当即便掏了腰包。
“是啊，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孩子喜欢就好，包起来吧，我要了。”
“哎，客官处事真是通透啊！”
不等摊主多恭维几句，小鹤轩又出声讨价还价道：“四十八个铜板也不便宜啊，那你再送我一对头花吧！”
摊主愣了一下，无可奈何地应了下来。
“哎呀哎呀，这一看客官您就是商贾世家！小公子从小就会做买卖啊……
行行行，看在小客官这么讨喜的份上，我再送您一对红绳。”
“我不要红绳，我要那对粉色绒花！”
见小鹤轩这么坚持讨要头花，夏浅才知道……
他为何放弃了小冰车，转而买了一对娃娃。
怕不是，要送给他苏苏妹妹的新年礼物吧！
坐上马车，夏浅搂着他柔声询问。
“舅母刚刚看你一直在看冰车，为什么后来又不买了呢？”
小鹤轩如珍如宝地抱着陶瓷娃娃和绒花，如实答话。
“冰车虽好，但我过年就要走了，玩不了几次又那么贵，我不喜欢。
不如买一对陶瓷娃娃，送给苏苏妹妹，能留很久很久。
等我走了以后，她每次看到陶瓷娃娃就会想起我，这样就不怕她忘掉我了！”
听到小鹤轩这样懂事地说出不买冰车的缘由，夏浅心疼地轻轻亲了亲他的小脸。
“舅母给你买玩具就是为了让你开心的，何必想这么多呢？”
“可是舅母的铜板都是卖羊汤赚来的，很辛苦，我想给舅母省些铜板，我少花一文钱，舅母就能少卖一碗羊汤……”
“傻孩子……”
夏浅抱紧鹤轩，与满目欣慰的谢凉对视一眼，庆幸自己方才还是悄悄将冰车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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