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夜，季寻墨盯着墙上的日历，指尖在江墨白离开的日期上轻轻摩挲。三天——这大概是执判官外出巡逻时最长的空档期。
他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沉沉，基地的探照灯在围墙上来回扫射，偶尔照亮远处废墟的轮廓。
这是个机会。但他不想给江墨白添麻烦——毕竟江墨白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他“别惹事”。
可季寻墨的字典里，“别惹事”通常翻译成“别被抓到”。
他翻身下床，从床底拖出一个旧铁盒，里面装着一张皱巴巴的周边地区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废弃工厂的位置。这些地方曾经是他的“地盘”，十二岁前，他靠倒卖废墟里的零件活下来。
现在，他需要重操旧业——但不是吃水管。
计划如下：
首先，溜去周边地区的废弃工厂，搜刮能用的零件。
其次，用这些零件打造武器，再卖回给周边地区的黑市商人。
然后，顺便跟那些地头蛇套近乎，打听父母当年的线索。
季寻墨蹲在宿舍床底下，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周边地区的废弃工厂坐标。
监护人不在的这三天，简直是天赐良机——他终于能溜出去搞点“副业”了。
“‘异变者’牙齿......金属零件......发射器......”他咬着笔帽嘀咕，“卖钱、打通关系、以及找找爹妈线索......”
完美。
他刚合上本子，宿舍门“砰”地被推开。
“老季！”于小伍探进脑袋，“你鬼鬼祟祟干嘛呢？”
秦茵从他胳膊底下钻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床底下的本子：“哦豁，秘密行动？”
季寻墨：“......”
五分钟后，被两人左右夹击的季寻墨被迫摊牌。
“我就是想搞点零件卖钱......”他小声辩解。
“然后顺便查你父母的事？”秦茵挑眉。
季寻墨不吭声了。
于小伍突然扑上来，胳膊肘卡住他脖子，“就这？我还以为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季寻墨一个肘击把他顶开：“滚，我像是那种人？”
秦茵起身靠在墙边：“你每次摸那张破地图的时候，表情都像要去炸了基因局。”
“那我很勇了。”
等季寻墨讲完自己的计划后，于小伍一拍大腿：“早说啊！带上我们！”
“不行，太危险——”
“少废话，”秦茵一把拽起他，“三个人效率更高，而且......”她眯起眼，“你以为就你会打架？”
季寻墨看了看于小伍跃跃欲试发亮的眼睛，又看了看秦茵闪着寒光的枪尖，认命地叹了口气：“......行吧。”
...
新年期间的周边地区比平时更安静，连黑市商贩都缩在帐篷里喝酒打牌。三人组贴着阴影移动，避开偶尔经过的巡逻队。
季寻墨对这片区域熟悉得像是回家——哪堵墙能翻，哪条路有暗哨，甚至哪个垃圾堆后面藏着野狗，他都一清二楚。
“前面拐角，”他压低声音，“每二十分钟会有一队巡逻兵经过，我们有三分钟空隙。”
于小伍蹲在垃圾桶后面，突然捏住鼻子：“这垃圾桶里该不会真有异变者尸体吧？”
秦茵踹了他一脚：“闭嘴，来了。”
一队懒散的巡逻兵晃悠过去，有人还在打哈欠。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季寻墨打了个手势，三人像猫一样窜向废弃工厂的铁丝网。
铁丝网早就被季寻墨提前剪开过，轻轻一掀就露出个狗洞大小的缺口。于小伍撅着屁股往里钻时，裤腰带突然被铁丝勾住。
“我卡住了！”他惊恐地小声尖叫。
秦茵面无表情地掏出匕首：“割裤子还是割肉？”
“别别别！”于小伍疯狂扭动，终于“刺啦”一声挣脱，代价是留下半条裤腿在铁丝网上迎风飘扬。
季寻墨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挺适合你，废土风。”
三人像影子一样溜进工厂。这里曾是异变者潮的爆发点之一，现在只剩下一地狼藉和偶尔游荡的低级异变者——不过对三人来说，这些都不算威胁。
厂房内漆黑一片，只有几缕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漏进来，照出满地散落的机械残骸。
内部比想象中干净，显然有人定期来“扫货”。季寻墨轻车熟路地撬开某个生锈的配电箱，从里面掏出一把泛着绿光的“异变者”犬齿——每根都有手掌长，尖端还带着倒钩。
“这玩意...”于小伍咽了咽口水，“你确定能做成匕首？”
“加热到800度会软化，季寻墨小心地包好牙齿，“冷却后比钛合金还硬。”
另一边，秦茵正暴力拆解一台废弃的自动炮台，零件像天女散花般噼里啪啦往下掉。她突然眼睛一亮，从齿轮堆里挖出个完好的能量发射器：“赚了。”
于小伍则像只捡破烂的松鼠，把各种螺丝、弹簧和金属片往背包里塞，直到背包鼓得像要炸开。他试图再塞一根钢管时，拉链“嘣”地崩飞了。
“警告，”秦茵的枪管顶了顶他后腰，“你再发出声音，我就把你焊在这当装饰品。”
最后三人背着鼓鼓囊囊的战利品，沿着排水管溜出工厂。秦茵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进一堆生锈的钢管里——季寻墨和于小伍同时伸手拽住她，结果三个人像叠罗汉一样摔成一团。
“嘘——！”季寻墨捂住于小伍即将爆发的笑声。
远处，巡逻队的手电筒光又扫了回来。
三人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光束从头顶掠过。
“......走！”季寻墨用气音说道。
他们像三只偷了油的老鼠，蹑手蹑脚地消失在夜色中，于小伍虽然裤子少了半条，但夜色里勉强能蒙混过关。
...
训练部有武器工坊，在除夕夜空无一人。
平时没人用——毕竟学员们更习惯直接领制式装备，但今晚，这里灯火通明。
武器工坊的锁被季寻墨用铁丝三秒撬开。
“说真的，”秦茵环顾四周，“你以前在贫困区到底干什么的？”
“正经商人。”季寻墨一脸正直地启动打磨机。
于小伍从兜里掏出零件：“我宣布‘新年发财小队’正式成立！”
秦茵整理着发射器，面无表情：“这名字也太土了。”
季寻墨挑眉一笑：“那就叫‘专业团队’吧。”
秦茵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他：“听起来不专业，能更专业一点吗？”
于小伍摩挲着下巴，突然灵光一闪：“more 专业团队！”
秦茵、季寻墨：“草。”
三个人把零件都拿出来，站在成堆的“破烂”面前，于小伍站在中间，秦茵在左，季寻墨为右。
三个人的眼中共同闪烁着“开始搞事”的光。
“开整！”
季寻墨一声令下，三个人同时开始动作。
接下来几小时，工坊里充斥着各种诡异声响。
“首先，把“异变者”牙齿打磨成匕首......”季寻墨戴着护目镜，手持砂轮机，火花四溅。
于小伍蹲在地上组装零件：“老季，你确定这弹簧能承受磁力过载？”
“不确定，”季寻墨诚实地说，“所以你先试。”
于小伍：“？？？”
秦茵正试图把电磁炮零件焊接到自己的长枪上，结果——
“轰！”
一小团蓝火炸开，把她额前的刘海烧焦了。
于小伍的焊接枪喷出可疑的火花，有次差点烧焦秦茵的马尾辫。季寻墨的异变者牙齿在高温下散发出诡异的烤肉味，惹得三人肚子咕咕直叫。
最可怕的是当三人试图组装某个大型护甲模具时，零件突然卡死，三个人呈三角形拼命往外拉——
“我数到三！”季寻墨咬牙，“一、二——”
“砰！”
零件猛地弹开，三人齐刷刷摔在地上。于小伍的屁股精准压碎了某个玻璃仪器，秦茵的发射器零件如命中注定般砸在每个人头上。
一片狼藉中，季寻墨突然笑出声。
“笑屁啊！”于小伍捂着屁股哀嚎，“老子的尾椎骨！”
秦茵从零件堆里挖出发射器核心，突然也笑了：“值了。”
折腾到凌晨，三人总算搞出了点像样的东西。
“异变者”匕首寒光凛凛，刃口泛着诡异的绿光，和长得像块废铁的磁力触发器，但确实能干扰小型机器，以及自动发射器，试射时20枚钢钉能把对面的靶子钉成了刺猬。
“不错嘛！”于小伍得意洋洋，“咱们这手艺，放黑市能卖高价！”
季寻墨擦了擦汗，看了眼时间，今天是新年的第1天——江墨白还有两天才回来。
“明天继续，”他咧嘴一笑，“还有更多工厂等着我们‘光顾’呢。”
秦茵打了个哈欠：“先睡觉......明天再‘犯罪’。”
三人勾肩搭背地溜回宿舍，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三个快乐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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