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安眠一战后，季寻墨休息了整整一天才缓过劲来。
磁力场中的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和精神高度紧绷的后遗症，远比与方染对轰几拳要来得深刻。
这也让他对执判官的实力有了更立体的认知——永远不要在任何环境下小看他们任何一个。
身体恢复后，182小队接到了第1个正式任务。
...
“182小队，你们的首个特殊级任务。”
任务分配官将电子指令板推到季寻墨面前，语气公事公办，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新成立的小队，尤其是由刚成年的考核第一带领的小队，首次任务就被定为“特殊级”，这本身就不寻常。
季寻墨面色平静地接过指令板，于小伍和秦茵也凑了过来。
任务内容简洁棘手：地下城最近出现了一股极其活跃的雇佣兵势力，行事嚣张，多次与基地执行者发生冲突，疑似携带违禁能量武器。
任务要求：潜入地下城，查明该雇佣兵团的规模、目的，并尽可能获取其武器样本。
地点：地下城。
看到这三个字，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那里，承载着他们十五十六岁时一段堪称鲁莽、危险却又至关重要的记忆。
“有问题吗？”任务官问。
“没有。”季寻墨回答得干脆利落，将指令板交还，“182小队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三年前那两个凭着少年热血和一点小聪明就敢勇闯龙潭虎穴的毛头小子了。
他们有了官方的许可，身份是基地注册在案的正式“异能人”战斗小队。
前往地下城的入口依旧隐蔽而压抑。
但当他们亮出崭新的、带有“异能人”总部钢印和“182小队”编码的任务许可证时。
守在入口处、面目阴沉的地下城守卫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便沉默地让开了通道。
季寻墨收起证件，动作流畅，带着一种经过专业训练后的利落感。
于小伍挺直了腰板，岩盾虽未展开，但沉稳的气势已不容小觑，秦茵则只是淡淡地瞥了守卫一眼，眼神锐利。
他们身上那种褪去了青涩、属于真正战士的专业感，让守卫连多余的一句盘问都没有。
步入地下城那熟悉又陌生的、混杂着铁锈、潮湿和劣质能量剂气味的环境中，季寻墨能感觉到暗处有不少目光投射过来。
“异能人”大赛第一的面孔，早已不是秘密。
尤其是在地下城这种消息灵通，乃至过于灵通的地方，以及周边地区那些手眼通天的黑市商人，恐怕在他夺冠的那一刻，就已经将他的外貌、能力评估等信息摆上了案头。
“感觉......和上次不一样了。”于小伍压低声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三年前，他们是误入此地的“肥羊”，而现在，他们更像是携带着官方权威的“巡视者”，尽管这种身份在此地既是一种保护，也可能是一种靶子。
“直接去‘声波KtV’。”季寻墨做出了决定，声音冷静。
任务指向雇佣兵，而地下城最大的情报集散地，无疑就是黎月辉的地盘。
他有一种直觉，这次任务，恐怕和那位风情万种却心思难测的老板娘脱不开干系。
穿过熙攘而混乱的街道，无视那些或贪婪、或忌惮、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三人径直来到了那栋被超声波屏障保护着的建筑前。招牌上“声波KtV”的字样依旧闪烁着暧昧的霓虹光。
推开隔音门，内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相对安静的、带着高级香氛和酒精味道的空气。内部的装饰似乎比三年前更加奢华了一些。
吧台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悠闲地擦拭着酒杯。
亮片吊带，牛仔裤，勾勒出窈窕的曲线，不是黎月辉又是谁？
仿佛背后长眼一般，黎月辉慢悠悠地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季寻墨身上，脸上绽开一个明媚又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红唇轻启：
“哟，看看这是谁来了？我们的大冠军，季寻墨队长。”
她的视线在于小伍和秦茵身上扫过，笑意更深，“还带了好朋友呀？阵仗不小嘛。”
她的语气熟稔得像是在招呼老朋友，但季寻墨没有错过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如同精算师般的评估光芒。
“黎老板。”季寻墨走到吧台前，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我们接到任务，调查最近活跃的雇佣兵。”
黎月辉放下酒杯，手肘撑在台面上，身体前倾，带着压迫感的美丽脸庞靠近季寻墨。
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此刻闪烁着，她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任务？那种官方说辞多没意思。”
她眨了眨眼，“不如我们说点实在的？比如......再次合作？”
季寻墨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三年的成长，尤其是在了解了更多高层龌龊和江墨白身份的隐秘后，他早已不是那个会被她几句话就搅乱心绪、轻易拿捏的少年了。
“合作？”季寻墨微微挑眉，“黎老板指的是哪种合作？像三年前那样，用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就想空手套白狼，甚至觊觎我的血液？”
他提到“血液”二字时，语气刻意加重，带着清晰的警示意味。
黎月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化开，变成一种更为真实、也更为危险的笑意：“小家伙长大了，不好骗了。”
她直起身，抱臂看着他们，“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们有了官方身份，而我，有了你们真正需要的东西——关于那伙雇佣兵，以及他们背后......或许你们会更感兴趣的人的消息。”
她轻轻敲了敲台面：“当然，价格嘛，自然也比三年前要高那么一点点。”
季寻墨沉默着。他想起三年前，就是在这个地方，这个女人如何轻描淡写地抛出江教授之死的疑云，如何试图用真相碎片换取他的血液和未来。
那场交锋，他付出了几乎全部的贡献点，被迫的换回一份关于∞-2的加密资料，以及一个“合作愉快”的匿名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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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表情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那份资料他至今保留，偶尔翻阅，仍觉得那几千贡献点花得......不算完全冤枉。
而那次交易，最终因为沈倩的闯入和后续江墨白的介入不了了之。
黎月辉似乎也并未追究，仿佛那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试探。
现在，她又提出了合作。
于小伍和秦茵也绷紧了神经，他们同样记得三年前这里的凶险。
季寻墨看着黎月辉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缓缓开口：“先说说看，你想要什么？以及，你所谓的‘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又是什么？”
他没有立刻拒绝。在地下城，尤其是在黎月辉面前，完全拒绝合作并非明智之举。
了解敌人的敌人，有时比了解敌人本身更重要。
而且，他隐隐觉得，黎月辉这次的目标，或许并不仅仅是他们这三个“官方人员”。
黎月辉笑了，如同盛放的、带着毒刺的玫瑰。
“很简单。我要你们这次任务获得的所有关于雇佣兵武器数据的......副本。”
她红唇轻启，“而我能给你们的，是他们的藏身据点、人员配置、行动计划，以及......指使他们给基地找点‘小麻烦’的，那位幕后金主的线索。”
她身体再次前倾，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
“怎么样，季队长？这个合作，有兴趣聊聊吗？”
地下城的昏暗灯光下，一场新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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