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藩的挑衅,以一种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方式收场。
德川幕府的反应速度和决绝程度,超出了朱由检的初始模型预判。
驻扎在长崎外海的大明蒸汽舰队仅仅进行了三天的“常态化巡航”,一艘漆着德川家三叶葵家纹的快船便主动靠了上来,带来了幕府将军的亲笔信与一份份量十足的礼物。
信中,德川家光的言辞谦卑到了极点,痛斥萨摩藩藩主岛津光久“愚昧无知,冒犯天威”,并宣告幕府已派兵将萨摩藩严加管束,岛津光久本人,则被赐死。
而那份礼物,正是岛津光久的首级。
用石灰和香料精心保存着,装在一个华贵的木盒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清单,上面罗列了幕府愿意赔偿给大明的白银、铜矿和硫磺,总价值超过三百万两。
同时,德川家光还派遣了一位身份尊贵的特使,是他的亲叔叔德川赖宣,即刻启程前往大明京师,代表日本国,向天朝皇帝陛下当面谢罪。
消息传回京城,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他们没想到,皇帝陛下不费一兵一卒,只是派了几艘冒烟的新船去溜达了一圈,就让素来桀骜的东瀛倭国,主动砍了自家大名的脑袋,还上赶着送钱赔罪。
这种兵不血刃,却令强敌屈膝的手段,远比一场血战大胜,更令人心生敬畏。
朱由检对这份结果没什么反应。
【系统评估:威慑行动达成预期目标。已成功在目标(日本)建立‘不可对抗’认知模型。赔偿物资将为下一阶段的工业发展提供额外资源。】
【综合评价:高效。】
他只是下了一道旨意:允许日本谢罪使入京。
而特使抵达京城的日期,被他巧妙地安排在了龙脉工程全线贯通,举行通车大典的当天。
京津铁路,这条倾注了整个大明帝国最顶尖技术和海量资源的钢铁巨龙,终于完成了它最后的铺设。
通车大典的地点,设在了京城东郊新建的一座车站。
这座车站,被命名为东华门站。
其建筑风格,是苏灵亲自设计的,巧妙地融合了中式的飞檐斗拱和耶稣会士提供的西洋哥特式穹顶,整个车站装了巨型玻璃窗,宏伟壮丽,充满了超时代的科幻感。
典礼当天,车站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
除了满朝文武,京城的商贾巨富,还有来自朝鲜、琉球、安南等各个藩属国的使节,全都被蒸汽舰队“邀请”前来观礼。
而在使节团中,一个人的脸色最为难看,他就是刚刚抵达京城,风尘仆仆的日本特使,德川赖宣。
他被安排在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头匍匐在铁轨上的钢铁巨兽。
天穹一号。
它比德川赖宣想象的任何事物都要庞大,都要狰狞。
“赖宣大人,那就是明国的龙脉吗?”一旁的朝鲜使臣压低了声音,话语里是藏不住的惊恐。
德川赖宣没有回答,他的喉咙发干。
通体漆黑的钢铁之躯,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复杂的机械结构,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力量感。
它就那么静静地停在那里,却仿佛有生命一般,散发着一股压迫感。
德川赖宣想起了德川家纲在密信中对自己的叮嘱,“叔父,此行,不惜一切代价,换取大明皇帝的谅解。日本国的生死存亡,皆在你一人之身。”
再看看眼前这头怪物,想想那三艘在长崎外海游弋的魔鬼黑船,他的双腿开始发软。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国家,和大明帝国之间的差距。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在一片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身着十二章纹全套龙袍的朱由检,登上了礼台。
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帝王身上。
他扫视全场,视线在德川赖宣的脸上做了短暂的停留。
随后,朱由检用他那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平静宣告:
“今日,京津铁路,通车。”
“自今日起,大明,进入铁路时代。”
简短的两句话,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力量。
他举起手,轻轻挥下。
远处,身着特制女官工装的苏灵,脸上洋溢着自信,她走到天穹一号的驾驶室旁。
作为这台钢铁巨兽的总设计师之一,她将亲自拉响宣告新时代降临的汽笛。
在万众瞩目之下,苏灵握住那根黄铜的拉杆,用力向下一拉!
“呜!!!”一声长鸣。
那声音,洪亮,高亢,充满穿透力,震得整个广场上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汽笛长鸣未落,巨大的烟囱喷涌出滚滚白汽,庞大的驱动轮在复杂连杆的推动下,开始转动。
“咯噔……咯噔……哐当……”
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一下下地敲打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然后,越来越快!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天穹一号拖动着身后数十节满载着煤炭和钢材的沉重车厢,沿着笔直的铁轨,开始加速!
那是一种纯粹的、充满暴力美学的、一往无前的力量!
它从礼台前驶过,带起的风吹将前排官员的帽子都吹飞了好几顶。
车轮与铁轨高速摩擦,发出轰鸣,地面颤动,让每个人都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
朝鲜的使臣,张大了嘴,手里的东西掉了都毫无察觉。
琉球使臣则直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朝着火车远去的方向拼命叩首,嘴里念叨着无人能懂的土语。
而日本特使德川赖宣,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在亲眼目睹这头钢铁巨龙从他面前而过时,被碾压得支离破碎。
他双膝一软,“扑通”一下瘫倒在地。
使臣的体面,幕府的尊严,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
他对着那列车远去的方向,拼命地磕头,动作癫狂,如同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朝拜自己的神明。
他的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天朝神威……不可与之为敌……不可与之为敌啊……”
这一幕,被周围所有的使节,和《大明日报》的画师,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礼台上,朱由检看着德川崩溃的身影,面无表情。
他的系统界面,弹出新的信息。
【威慑效果评估:已超出预期。目标群体(藩属国及潜在对手)已建立恐惧印记。】
大明,用一次绝对的技术代差带来的视觉和心灵震撼,完成了一次世界级的肌肉秀,将国威烙印在了所有窥探者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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