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微弱却坚定的啼哭声终于在密室中响起,打破了死亡般的寂静。
“生了!”茗香声音里带着庆幸的喜悦,可这份喜悦转瞬便被凝住。
榻上的小柒,身下的出血量突然剧增,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气息瞬间微弱下去。
任如媚心头一沉,立刻上手按压止血,银针、药丸都用上了,可小柒本就被禁足多日、体虚至极,生产时又耗光了所有元气,此刻早已回天乏术。
小柒的目光艰难地转向婴儿的方向,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宫主,弟子……对不起您!”小柒语若蚊蚋,眼里流露出歉意与不舍。
“小柒,本宫早已原谅你了。”任如媚知小柒已无生还的希望,心下一酸,柔声道,“本宫将你禁足在这密室里,也实是无奈。宫中姐妹众多,若你有孕一事被公开,本宫如何向她们交代?”
“宫主,弟子明白。”小柒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婴孩,泪也汩汩地淌下眼角,声音也越来微弱,“求宫主……将弟子的孩儿……留在宫中……弟子……来世再报……”
小柒语未说完,张着嘴,却已发不出声音,最终只化作一声轻若游丝的叹息,手无力地垂落,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密室里只剩下婴儿细弱的啼哭声和茗香压抑的抽泣声。
任如媚看着榻上渐渐冰冷的小柒,又看了看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眼中满是复杂的痛惜,久久没有言语。
窗外的星光依旧璀璨,却照不亮这一室的悲凉。
“茗香,将孩子抱到姐姐房中。”任如媚语带无奈,转身往密室外去,并交待茗香,“将密室锁了,二日后,再宣布小柒的死。”
“是,小姐!”茗香擦了擦脸上的泪,抱起小柒的孩子,关上密室的门,随在任如媚身后,往萧红玉房里去。
夜风突然起了,吹得茗香汗毛倒竖。忙用宽袖盖住怀中的婴孩,怕婴孩受凉。
快到萧红玉居室门外时,任如媚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的茗香道:“茗香,你暂进偏厢房等片刻,一会我来唤你。”
“是,小姐。”茗香不明白任如媚的意图,但还是顺从地抱着婴孩进了一旁的厢房。
任如媚伸手掩上厢房的门。待回到萧红玉的内室,两名女弟子刚清理好房中的污水和浸血的被褥。
“两位姐妹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任如媚摒退两名女弟子。
“是,宫主!”两名女弟子恭声应答着退下。刚出房门三尺余远,就听见房中的任如媚惊诧的声音传出来:“呀!姐姐,你肚中怎还有一个孩子?”
两名女弟子听宫主这话,顿住脚步,也是惊诧,更是想留下来帮手宫主接生。
正当两名女弟子踌躇间,却见宫主任如媚从室内出来,见二人愣在门外,挥了挥手道:“睡去吧,本宫去唤小玖来助力。”
任如媚目送两名女弟子躬身退去,便去偏厢房叫出茗香,接过茗香手中的婴孩,并低声吩咐了茗香几句。
茗香领令,转身往玉瑶女弟子们住的居室去。
小玖正睡得香,被人轻轻推醒。睁开眼见茗香立在床边,忙翻身坐起:“茗香姐,何事?”
“小玖姑娘,宫主差我来唤你。大使者正在生产,宫主请小玖姑娘去帮个手。”茗香看了一眼对铺床上沉睡的女弟子,压低声道。
“好,茗香姐稍等我片刻,我马上随你去。”小玖忙起身穿好衣裙鞋子,与茗香同往萧红玉的室内去。
一路上,茗香饶有兴致地对小玖道:“说来也是大喜事,大使者本已生下一个婴孩,都擦净包好了,宫主也让一起帮手的小肆与小玉回房歇着了。谁知,大使者肚中还有一个孩子未出生,着实是惊奇。”
“呀!还有如此好事?真是大喜啊!”听茗香这一说,小玖不禁加快了脚步,面露兴奋之色,急急往萧红玉的居室去。
待二人进了门,见任如媚已将一个浑身粉嫩的婴孩托在手中,附身对床上的萧红玉道:“姐姐,恭喜你儿女双全!”
茗香与小玖也屈膝向床上的萧红玉恭贺:“恭喜大使者喜得龙凤双生子。”
萧红玉嘴角噙着笑,伸出手,柔声细语地:“来,我的儿,为娘抱抱你们!”
大使者萧红玉喜得龙凤双生子,玉瑶宫沉浸在一片喜庆中。
任如媚下令,玉瑶宫大摆宴席,上下庆祝二日。
第二日夜宴,众人正在宴席上尽兴吃喝,却见茗香面色惊怕,匆匆来报:“禀宫主,小柒姑娘她……”
见茗香欲言又止,任如媚放下手中的酒杯,面带忧色地问:“小柒姑娘怎么了?”
“宫主,小柒姑娘还是没挺过来,她……死了!”茗香难过地滴下泪来。
“甚,柒师姐死了?”席上,有女弟子惊呼出声。
立刻一片质疑与不置信的声音在饭厅里响起:“柒师妹怎么好好就死了?”
“数月未见柒师姐,她怎就……”
“这……怎会呢?”
任如媚垂下眼睑,面上难掩心痛之色,抬手虚按了按,语带难过地道:“小柒的事,今日本宫给各位姐妹一个交代。”
“小柒之所以数月来都未曾出现在众姐妹当中,是因为……”任如媚顿了顿,似在衡量如何说出小柒的事,“小柒得了一种怪病,而且极易传染。”
“为了众姐妹不被传染怪病,本宫只能将小柒送进静思密室。前夜小柒就已严重,本宫极力医治,终还是没能留住她。”任如媚托额掩盖自己的难过。然,两行清泪,还是滑下了脸颊。
“宫主,您已尽力了,是小柒姑娘命薄。”茗香出言安慰。
饭厅上,顿时传来一片压抑的哭声。
第二日,任如媚面戴面巾,亲自进密室将小柒的尸身装进加厚的布袋里,随后令马富背去后山安葬。
众女弟子远远跟在后面,送同门师姐妹最后一程。
任如媚面巾下的嘴唇紧抿着,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小柒的愧疚,又有对现实的无奈。
抵达山脚一处僻静土坡,马富挥锹挖坑,泥土簌簌落下,像是为这段隐秘过往敲下句点。
任如媚静立一旁,听着泥土掩盖布袋的声响,脑海中闪过小柒临终前的嘱托,不禁心口一阵发紧。
坑填平后,没有墓碑,没有祭奠,只留下一抔新土在夜风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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