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的疲惫尚未散尽,京城熟悉的轮廓已映入眼帘。
沈清辞一行人踏上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便见龙砚身着玄色常服立在街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们,身后跟着几名仆从,显然是特意前来迎接。
同行的张宇森面色仍带着几分苍白,眉宇间藏着挥之不去的沉郁——他体内的牵机引虽被沈清辞暂时压制,虽然摆脱了的操控,恢复了理智,却仍需时时留意蛊毒异动,怀中始终揣着盛傀儡的木匣,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匣身纹路。
“可算回来了。”龙砚快步上前,目光先落在沈清辞身上,见她神色安然,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随即他看向身旁的张宇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语气温和却不失分寸:“这位是?”
沈清辞连忙介绍:“他是张宇森先生,遭牵机引操控,幸得暂解控制,但蛊毒未清,此番同来京中,一是为寻彻底拔除蛊毒之法,二是与我们共查鎏金阁真相。”
她转而看向龙砚,补充道:“事发仓促,未能提前告知你他同行之事,劳你多费心了。”
龙砚颔首,目光掠过张宇森沉静的神色,温和点头:“既为追查鎏金阁而来,便是一路人。张先生不必拘束,安心便是。”
他随即转向众人:“京中大乱后,你们一直住的驿站终究杂乱,不是长久之计。我用俸禄置了处宅子,已收拾妥当,往后便是咱们的家了。”
苏烈咧嘴一笑:“还是龙砚想得周到!驿站里人来人往,夜里都睡不踏实。”
张宇森闻言,微微颔首致谢,声音轻哑:“劳烦龙公子费心,多谢。”
沈清辞望着龙砚,语气轻缓却带着难掩的疼惜:“还有位姑娘叫桃丫,是柿树湾的幸存者。”
“鎏金阁暗卫为搜捕我屠了整个村子,她爹娘和乡邻全没了,无家可归又怕余孽报复,便跟着我一同来京,想继续追查线索,为乡亲们报仇。”
龙砚目光转向一旁的桃丫,见她眉眼清丽,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模样,眼中多了几分怜惜:“姑娘受苦了,放心住下便是,往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桃丫愣了愣,脸颊微红,挠了挠头:“多谢龙公子,俺打小在柿树湾长大,村里大伙儿都这么说话,俺也改不过来哩。”
龙砚眼中笑意更深,多了几分敬重:“无妨,乡音亲切。”
他转头引着众人往宅子里走,边走边介绍:“宅中房间充裕,我按之前知晓的情况备了几间,其余的收拾出来便是。”
“苏烈和天枢住西侧的跨院,”龙砚指了指西边的方向,“那院子宽敞,里间是卧房,外间能当厅堂,还带个小练功场,正好合你们的心意,也方便互相照应。”
苏烈眼睛一亮:“还有练功场?这也太合我意了!往后不用跑出去找地方练拳脚了。”
天枢也点头附和:“宽敞些住着舒心,多谢龙砚费心。”
龙砚笑了笑,继续往前走,抬手指向北侧一处僻静的院落:“张先生,这间厢房给你。”
“院子远离主院,清净无扰,屋内已收拾干净,你若有需安置的物件,尽可放心存放。”他见张宇森怀中揣着木匣,特意补充道,“房间角落有隐蔽置物格,可放私物。”
张宇森走到院门前,推开门见屋内陈设简洁,角落置物格恰好能容纳木匣,眼中露出一丝暖意:“多谢龙公子考虑周全。”
龙砚转而看向沈清辞:“清辞的房间在东侧,知道你念着桃花坞,特意按江南风格布置的。”
走到东侧厢房前,他推开房门:“你瞧瞧,若是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咱们再改。”
屋内陈设雅致,雕花窗棂糊着素色窗纸,案几是温润的江南楠木所制,上面摆着青瓷瓶,插着几枝新折的柳枝。
墙壁挂着水墨江南春景图,被褥是清雅的兰草纹样,连角落里都摆着一盆鲜活的文竹,处处透着江南的温婉意蕴。
沈清辞眸色微动,轻声道:“费心了,这样很好,像回到了桃花坞一般。”
“合你心意就好。”龙砚转头看向桃丫,温和道,“东边还有间闲置的厢房,面积不算小,我让人立刻收拾打扫,添上干净被褥和日用器物,你暂且安心住下。”
桃丫连忙道谢:“多谢龙公子费心,俺不挑地方,能有个落脚处就中!”
一行人逛完庭院,仆从已将庆功宴的菜肴陆续端上桌。
庭院里张灯结彩,桌案上摆满了佳肴,气氛热闹又温馨。
桃丫捧着饭碗,夹菜的动作慢了些,眼底掠过一丝怅然,轻声呢喃:“要是爹娘和村里的人还在,也能尝尝这般好菜……还有苏雨兄弟,不知道他在县城里好不好。”
“等捣毁了鎏金阁,俺一定要回去看看他。”
苏烈放下酒杯,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鎏金阁迟早被咱们端了,到时候不光陪你看苏雨,还帮你给乡亲们立块碑,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桃丫点点头,眼眶微红,却用力攥紧了筷子,眼底燃起复仇的火光:“俺一定好好学本事,跟着大伙儿一起,把鎏金阁总部掀了,让那些杀千刀的血债血偿!”
龙砚执起酒盏,看向沈清辞,语气真挚:“此番江南之行凶险,你能平安回来,真好。”
沈清辞举杯与他一碰,笑意温婉:“有天枢、苏烈相伴,还有苏清前辈与水毒翁相助,方能顺遂。”
“倒是你,京中查案辛苦。”
一旁的天枢忽然打趣道:“苏烈,你今日吃菜倒是斯文,往常在驿站里,恨不得把盘子都舔干净,莫不是怕我笑话你?”
苏烈脸一红,梗着脖子道:“这不是在自家宅子嘛,总得讲究些!再说,天枢你煮的面才叫难吃,也就我不嫌弃。”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庭院里的暖意更浓了。
笑闹过后,沈清辞放下筷子,神色认真起来:“我想在京中重新开一家酒楼。桃花坞的老宅子和铺子还在,已让人换成银票,不日便会送到。”
“开酒楼?”苏烈眼睛一亮,“清辞你当年在桃花坞的酒楼,生意好得挤破头,京里人肯定也爱尝!”
桃丫立刻举手:“俺会做河南家常菜,还有俺娘教的酱菜手艺,能去酒楼帮忙,靠自己手艺赚钱,也能借着酒楼打听鎏金阁的消息!”
天枢也附和道:“我懂些账目和机关,帮你打理店面、照看后厨都成,总比闲着强。咱们一边做生意,一边查线索,两不耽误。”
沈清辞看向龙砚,语气诚恳:“此前多蒙你照拂,往后不想再事事麻烦你。”
“酒楼盈利够我们几人生活,也能多些打探消息的渠道,一举两得。”
龙砚望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了然她的傲气与心意,颔首笑道:“你的本事我们都信得过,既已决定,我便全力支持。若需选址、打点官府,尽管开口。”
苏烈拍着胸脯:“我来守夜看店,谁敢来捣乱,我揍得他满地找牙!还能帮着留意可疑人物,助力追查鎏金阁!”
张宇森抬眸,声音平静却坚定:“我可暗中用傀儡探查消息,酒楼人多眼杂,正好方便隐藏行踪,也能帮着留意鎏金阁余孽的踪迹。”
众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酒液入喉,暖的不仅是脾胃,更是心底那份归属感与复仇的信念。
窗外月光皎洁,映着满院欢声笑语,这座新宅,终究成了他们漂泊路上最安稳的港湾。
也成了他们集结力量、誓要捣毁鎏金阁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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