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韶仪带着崔华漪并未下场,而是走到了太后的帐子里求见太后。
崔太后对着崔韶仪埋怨道:“这丫头,出宫时毫不留念就走了,这么几个月也不说来探望一下哀家。”
旁边的木姑姑笑吟吟道:“二小姐隔几日就要递信进来问太后安呢,也是关心太后娘娘您了。”
崔韶仪也笑着站到了崔太后身边,用眼神示意崔华漪上前来。
“这是……老二家的?”崔太后与二老爷非一母同胞,很多时候私底下觐见也只有大房一家和还未成婚的三老爷,她对在二房都不受重视的崔华漪就更没有印象了。
崔韶仪笑嘻嘻地道:“太后娘娘忘了?这是大姐姐,大姐姐及笄时你还赐了一套头面下来呢。”
崔华漪年初才及笄,因此崔太后很快也就想起来了。
“是我记性不好了,华漪上前来给哀家看看呢。”
崔华漪乖巧地上前,跪在太后面前。崔太后将她拉起来仔细打量,半晌开了口道:“华漪倒是与哀家年轻时有些像,二丫头与从嘉更像。”
木姑姑也上前仔细地看了看,笑着道:“正是呢,大小姐的温婉气质与太后您年轻时倒是有三分相似了。”
也许是从小看人脸色,崔华漪性格很好,很会说些软话,没一会儿便把太后逗得呵呵笑。崔太后对她的称呼也从“华漪”变成了“大丫头。”
崔华漪知道这是崔韶仪在替她长脸,心中很是感激。
聊了一会儿,崔韶仪想起正事,郑重其事跪在中间的地毯上道:“求太后娘娘恕罪,臣女此来是有正事,还请太后娘娘屏蔽众人。”
“是什么事值得崔小姐如此大费周章?”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帐子外传来,崔韶仪惊讶地回头,看见了那道长身玉立的影子。
萧玄泽走到崔太后下首,先问了太后安,又笑眯眯看向崔韶仪。
崔韶仪没想到会遇上萧玄泽,她本来是想通过太后之口通知帝王,这样子便可以与自家撇开关系,没想到今天竟能遇上了。
“臣女拜见陛下……”崔韶仪只得再次下拜。一旁的崔华漪听见这眼前之人是当今帝王,吓得马上也跪在地上。
萧玄泽无奈道:“母后,您这侄女儿胆子也太小了,见了孤跟只小猫儿似的,话都说不出来。还没有孤的白雪胆子大。”
又听他提到那只名叫白雪的黑猫,崔韶仪嘴角抽了抽,但她又想起前两天在兰荻浦边遇见他跟陈令容的场景,心中的那些旖旎心思又收了起来。
“启禀陛下,是臣女父亲偶然得知消息,说猎场内可能有贼人要对陛下和太后娘娘不利,特地遣了臣女先来禀报。”崔韶仪脸色凝重道。
听见这个消息,萧玄泽脸上的笑容倒是一分未减,只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深了许多。
他往后一靠,懒洋洋说道:“舅舅怎么不亲自来说,反而让崔小姐一个人来?”
崔韶仪一听就知道帝王心中有疑虑,于是跪伏下去恭敬道:“家父已经先去羽林军那边与王将军商量加强守卫了,于是便让臣女与家姐先来陪着太后娘娘。”
崔华漪虽然没听她说过,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见上首太后与帝王的眼神都投过来,也只能硬着头皮道:“确有此事。”
崔太后方才一直没说话,此时才反应过来:“你俩这是办的好事,怎么这么战战兢兢的,木枝,快赐座。”
萧玄泽也没有反对,而是作思考状,崔韶仪知道这件事就是过了。
“孤知道了。”只留下这句话和一个背影,萧玄泽便走了出去。
崔韶仪和崔华漪对视一眼,还是由崔韶仪先开了口:“太后娘娘,父亲嘱咐臣女们陪侍在太后娘娘身边,待危机解除了再回去。”这意思就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愿意用崔氏姐妹的性命来保住太后,这就是在向皇室表忠心了。
果然太后的脸色便从方才淡淡的微笑转变为发自内心的高兴,她拉过姐妹俩的手欣慰地道:“你们有心了。”
不是崔韶仪真想以命换命,但是崔太后从血缘关系上来说确实是崔家的女儿,但身份上她先是大邺的太后、皇帝的母亲,最后才是侯爵府的姑娘,臣保君,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应该的。
二人就一直陪侍太后,一路到了围猎场的高台之上。
太后的身份自然是不会下场的,崔韶仪对骑马更不感兴趣,更别说崔华漪了。
各家的官眷中,也就那几位将门之女要下场比试。除此之外,那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陆小姐竟然也在其中。
待帝王率着众人骑马出了观景台能看见的区域,大部分时间其实也就是大家各自玩自己的了。
有几位蜀地来的官眷还传来一种叫叶子戏的东西,就是用特殊的刻了花纹的小方块在桌子上进行博弈游戏。那几位官眷回京不过半年,这种游戏已经传遍每家每户了。
崔韶仪玩过两把便失了兴趣,崔华漪倒是对这个游戏有些上瘾,隔三差五便要拉着崔韶仪并几个丫鬟来一场,每每都是越欢输了牌,崔韶仪又要去安慰,崔华漪倒是颇有天赋,赢得盆满钵满。
此时二人皆不敢想着那些玩乐的事情,都正襟危坐在太后身边陪着聊天。
崔华漪向来是以柔弱形象示人,如今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事,她手心的帕子都被捏变形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下面突然有三四个人急匆匆奔向太后的主帐,一路上都喊着“有刺客!各家避让!有刺客!各家避让!”
那些听见这个声音的官眷们纷纷紧张地站了起来,有胆子小的已经晕了过去。
崔韶仪身在太后身边,却也还是有些担心家中。这年头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府卫,她们崔府的府卫也是师从从前宫里退下来的武师傅的,个个都还算是武艺过人。她只是担心嘉儿瑶儿都还小,会不会被吓到。
那几个侍卫打扮的人跪在太后身边,垂着头。
崔太后急忙召他们上前来,焦急地问:“怎么回事?陛下可还安好?”
为首的那一个人抬头,正要禀报:“陛下他遇刺受伤,已经被抬回来了。”
崔太后感觉头晕目眩,往后瘫坐,木姑姑去扶她。
崔韶仪却看见后面一人的袖子中闪过一道寒光,危急关头她想也没想便扑了上去。
“太后娘娘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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