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艰难的战斗,聿战和洛姝终于来到了通道的深处。在这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央有一个散发着光芒的物体。这个物体似乎是整个通道的核心,也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
洞穴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广阔,穹顶高悬,仿佛自成一界。空气中弥漫着古老而纯净的能量气息,与之前遗迹中的阴冷污秽截然不同。四壁不再是粗糙的岩体,而是某种温润剔透、如同水晶般的材质,内部有柔和的光晕缓缓流转,映照得整个洞穴朦胧而神秘。
而洞穴最中心,悬浮着一颗约莫拳头大小、形状并不规则的多面晶体。它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自转,折射出内部蕴藏的、变幻莫测的光芒——时而如月华清冷,时而如日光灼烈,时而又交融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而强大的金银辉光。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浩瀚而温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
“这是…”洛姝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仿佛怕惊扰了此地的宁静与神圣。
聿战银灰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那颗核心晶体,其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探究。“能量中枢…或者说,是净化核心。”他缓缓走近,但保持着一段谨慎的距离,“看四周。”
洛姝顺着他的目光向洞穴四周望去。只见那些水晶般的墙壁上,并非完全光滑,而是延伸出无数极其细微、几乎肉眼难辨的光丝,这些光丝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全部连接向洞穴的各个方向,深深没入岩壁之中,仿佛植物的根须,又像是能量的脉络。而其中有几条主要的光丝,色泽明显黯淡,甚至透出丝丝黑气,似乎在不断侵蚀、污染着那纯净的能量流,而中央晶体的光芒流转至这些受损脉络时,也会明显变得滞涩、灰暗。
“我明白了,”聿战的声音低沉响起,带着一丝了然,“这条通道,乃至上面的整个遗迹,并非简单的废弃之地。它是一个庞大的…净化封印体系的一部分。它在持续不断地抽取、净化着从极北‘寂灭之眼’封印泄漏过来的、或者是从类似‘渊息之井’那样的节点溢散开的九幽秽气。”
他指向那些发黑的光丝:“这些,便是被污染的能量脉络。通道内的蚀岩虫暴动、那些阴影生物、还有广场的邪异雕像,恐怕都是因这净化体系年久失修、部分节点被严重污染甚至逆转而滋生出的‘秽孽’。”
洛姝瞬间理解了其中的关窍:“所以,逐日教的活动,不仅仅是为了窃取能量或冲击封印,他们很可能也在 actively (主动地)污染这些古老的净化节点,削弱整个封印体系,以便他们最终的目的?”
“正是如此。”聿战颔首,目光再次落回中央晶体,“而这颗核心,便是维持这一处净化节点运转的关键。它汇聚并转化能量,通过那些脉络输送到更远的地方,或者将抽取来的秽气在此净化。看它的光芒…金银交织…它与静思堂圆台,与我们的力量,必然有着极深的渊源。”
他尝试着缓缓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极其精纯的银辉,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颗晶体。
就在他的银月之力即将触碰到晶体的瞬间——
“嗡…”
晶体轻轻一震,发出的光芒骤然变得明亮,一股温和但无法抗拒的排斥力涌出,将聿战的力量轻柔地推开。同时,晶体内部的金色光芒明显活跃起来,仿佛在渴望、在呼唤着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你来试试。”聿战侧身让开,眼神示意洛姝。
洛姝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她学着聿战的样子,伸出手指,尝试引导体内那一缕金乌之力。
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
她的指尖金芒刚刚亮起,那核心晶体便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吸引,自转的速度陡然加快,发出的光芒变得热烈而欢欣,尤其是其中的金色部分,几乎要流淌出来。那温和的排斥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亲昵的、如同游子归家般的牵引力。
当洛姝的指尖终于触碰到晶体表面时——
“轰!”
并无爆炸,也无冲击。但整个洞穴,连同两人的意识,都仿佛被一道温和却无比磅礴的光所淹没。
洛姝只觉得一股温暖浩瀚、却又无比陌生的能量洪流顺着指尖涌入她的体内!这能量与她同源,却又远比她自身的金乌之力更加精纯、更加古老、更加庞大!它迅速流遍她的四肢百骸,滋养着她因苦战而干涸的经脉,修复着细微的损伤,带来的并非胀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与充盈感。
她的身体表面不由自主地迸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如同一个小太阳,将整个洞穴映照得纤毫毕现。
与此同时,海量的、破碎的画面和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更加清晰的远古战场,烈日般的身影与无边黑暗的惨烈搏杀,这一次,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份决绝与悲伤…她看到巨大的银月在天际运行,清冷的光辉洒向大地,抚平创伤,镇压动荡…她看到一座座类似此处的地下净化节点被建立,金银两色的光芒作为核心被植入,无数先民为此祈祷、奉献…她甚至看到一些模糊的、关于星辰运转、时空涟漪的深奥轨迹…
信息太多太杂,冲击得她头晕目眩,身形摇晃。
“凝神!引导它,而非被它吞噬!”聿战低沉的声音如同警钟在她耳边响起,同时,一只微凉的手按住了她的后心。
一股清冽精纯的银月之力缓缓渡入,如同在奔腾的洪流中投入一块沉稳的礁石,帮助她稳定心神,梳理那庞杂的信息流。
奇妙的事情再次发生。
当聿战的银月之力加入后,那涌入洛姝体内的、过于磅礴的古老金乌之力仿佛找到了某种平衡点,变得更加温顺易于引导。而核心晶体也再次发生变化,它内部流转的银辉部分也随之大亮,与金辉彻底交融,不再区分彼此。
那些破碎的画面和信息流也开始变得有序,一些原本模糊的片段清晰起来。
尤其是关于力量本质的认知。
“原来如此…”洛姝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她闭着双眼,全身沐浴在金银交织的光辉中,“金乌与银月,并非简单的两种力量…它们是…同一种本源之力的两种显化形态…至阳与至阴,创造与守护,炽烈与清冷…相生相克,更相融…”
她此刻感受到的,远比在静思堂圆台和之前战斗中体会到的更加深刻、更加本质。那是一种烙印在力量源头上的、无法分割的联系。
聿战显然也通过力量的连接和晶体的共鸣,感知到了这些信息。他按在洛姝后心的手掌微微一顿,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震惊与恍然交织的复杂光芒。他一直知道两种力量渊源极深,却未曾想竟是同源而生。这解释了他们为何能产生如此奇妙的共鸣。
不知过了多久,那汹涌的能量洪流和信息冲击终于渐渐平复下来。核心晶体恢复了缓慢自转的状态,光芒柔和依旧。
洛姝周身的金光缓缓收敛回体内,她睁开眼,眸中金色流光一闪而逝,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更加凝练、深邃,甚至带上了一丝古老的韵味。她感觉自己对体内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心念微动,一缕凝练如实质的金芒便自如地在指尖跳跃流转。
她回过头,正对上聿战深邃的目光。他的手还按在她的后心,两人之间通过手掌和尚未完全断绝的能量流转,依旧保持着一种奇妙的连接与感知共享。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沉默中流淌。他们共享了秘密,经历了生死,此刻更一同触及了力量的本源奥秘。彼此之间的距离,在无声中被拉得更近。
最终还是聿战率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他收回手,那微妙的连接感随之减弱,但残留的感知余韵依旧清晰。
“看来,你的先祖,与我的先祖,共同缔造了这一切。”他看向那颗核心晶体,语气带着一丝敬意,“这些净化节点,是防止世界被九幽侵蚀的重要屏障。”
洛姝点头,心中充满了震撼与责任感。她触摸着那晶体,此刻感觉无比亲切:“它似乎在向我传递信息…不仅仅是过去的记忆,还有…预警。那些被污染最严重的脉络,所连接的方向…正是西南。”
渊息之井的方向!
聿战眼神一凛:“果然如此。逐日教必然在那里有大动作,严重干扰甚至逆转了灵脉节点的能量,才导致此地的净化脉络被反向污染。”
他仔细审视着晶体和那些发黑的光丝:“我们必须尽快赶往渊息之井。否则,一旦这个节点被彻底污染失效,不仅此地将沦为秽孽巢穴,整个净化封印体系都会出现一个缺口,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颗核心…”洛姝有些担忧地看着晶体,它的光芒在净化那些黑气时明显消耗甚巨。
“我们无能为力。”聿战摇头,“这是古老智慧的造物,非你我现今所能修复或补充。我们能做的,就是切断污染之源。只要渊息之井恢复正常,这里的净化核心便能慢慢自我修复这些受损的脉络。”
他再次环顾这个神奇的洞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触动核心,虽获知了关键信息,但也可能惊动了某些存在。需尽快离开。”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那缓缓旋转、守护着此地净化的核心晶体,将它的模样和传递的信息深深记在心中,转身走向洞穴的另一侧。那里,有一条被能量光芒标示出的、相对稳固安全的出口通道。
新的目标更加明确,肩上的担子也更重了几分。
但这一次,他们心中不仅有着使命与责任,更有了对彼此力量、对自身传承的更深理解,以及那份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一次次力量共鸣中悄然滋生、难以割舍的羁绊。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险象环生,但两人眼中的光芒,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他们步入新的通道,身影逐渐消失在光芒之中,唯有那洞穴中心的晶体,依旧散发着永恒而柔和的光辉,默默履行着跨越了漫长岁月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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