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窦太后的手谕和那份详尽的指引,杜衡的行动顺利了许多。那支由窦太后心腹组成的陵卫,果然名不虚传。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三十人,但个个身手矫健,沉默寡言,对长陵的内部结构了如指掌,仿佛是这座地下宫殿的影子。
在一个朔风呼啸、月黑风高的夜晚,杜衡亲自带领这支队伍,再次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长陵的幽深地底。
不过这一次,他们并非前往那危机四伏的主墓室,或是那处隐藏着阵图总图的秘殿,而是根据太后手谕上的地图,穿过几条隐秘的甬道,找到了几处专门用来存放陪葬珍品的偏室。
这些偏室虽然也有机关守护,但在早有准备、且持有太后手谕所附带的特殊钥匙的情况下,并未造成太大阻碍。陵卫们动作娴熟,用特制的工具和手法,悄无声息地破解了那些尘封了百年的机括。
在一个布满厚重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丝绸腐朽气味的偏室中,他们果然找到了大量用锦盒妥善保存的珍贵玉石。杜衡打开几个盒子,里面正是他急需的几种灵玉,其灵气虽然因岁月流逝而有所减弱,但品质之高,远超他之前征集到的任何一批。
而在另一个以巨大青铜机关锁死的密库里,他们更是有了惊人的发现!当陵卫们合力打开那扇沉重的青铜门时,一抹璀璨的光芒,即使在昏暗的火把光下,也显得格外耀眼。
密库中央的石台上,静静地躺着数块拳头大小、不规则的金属。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金色,表面仿佛有流动的光华,仔细看去,那光华竟是由无数微小的、闪烁的星辰点组成!
“星辰金!”杜衡的心脏猛地一跳,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喜色!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那金属入手温润,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沉重感,一股精纯而浩瀚的星辰之力,从中缓缓散发出来,与他的巫血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有了它们!核心防御圈的几个关键枢纽节点,终于可以开始建设了!
“立刻小心搬运,务必保证万无一失!”杜衡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下令道。
就在清点搬运即将结束,所有人都准备撤离的时候,杜衡体内那经过强化的巫血,忽然又是一动。这一次,它感应到的并非威胁,而是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奇特的能量波动,似乎来自密库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布满了铜绿的青铜箱。
那箱子看起来毫不起眼,与周围那些华美的陪葬品格格不入,仿佛是谁随手丢弃的杂物。
杜衡心中一动,走了过去。他拂去箱子表面的铜绿,发现它并未上锁。他轻轻打开箱盖,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卷以金丝编织而成的薄绢,以及几片边缘破损的龟甲。
他好奇地展开那卷金绢,只见上面以一种比大汉篆文更为古老的文字,记录着一些残缺的星象观测和祭祀仪式。杜衡凭借着巫血带来的、对天地法则的某种本能感悟,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内容。
越看,他心中的震撼就越强烈!
这金绢上记录的内容,竟与他脑海中那浩瀚的《周天星斗绝域阵图》有几分互补之处!它似乎详细记录了某种应对星力反噬、或者在特定天象下,增强多个节点之间共鸣的秘法!其中一些关于“星辰潮汐”的描述,更是为他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几个阵图难题,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而那几片龟甲上,则用尖锐的工具刻画着一些扭曲的、仿佛记录着某种巨大灾难的图案。其中一片龟甲上,赫然刻画着一个巨大的、从地底探出的、布满吸盘的触手,其形态,与他在长陵地宫见到的那归墟分身极其相似!
图案旁边,还有几个模糊的古老文字。杜衡集中精神,结合金绢上的文字,勉强辨认出其中的意思——“…周室…衰…墟现…星坠…”
周室?难道早在周朝末年,就发生过类似的“归墟”事件?当时的人是如何应对的?这金绢和龟甲,是吕后从某处古墓中发掘出来的?她是否也从这些古籍中,知晓了归墟的恐怖,才最终选择留下阵图,而非自己使用?
杜衡感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层更深、更古老的历史迷雾。他小心翼翼地将金绢和龟甲收好,与其他物资一同,悄无声息地运回了观星台。
有了这批关键物资和新的秘法,核心防御圈的几个枢纽节点终于可以开始建设。杜衡夜以继日地研究金绢上的秘法,并将其融入到节点的布设之中,整个工程的效率和成功率都大大提升。
然而,就在杜衡准备全力投入最后的冲刺时,陈恪带着一脸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愤怒,走进了密室。
“先生,”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我们……在追查‘拜墟教’线索时,意外发现……这个邪教,与朝中几位位高权重、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官员,竟有着千丝万缕的秘密联系!”
杜衡眉头一皱:“是谁?”
陈恪深吸一口气,吐出了一个让他如遭雷击的名字:
“其中一位,正是近日在朝中弹劾您最为卖力的……御史中丞,张文远!”
敌人的触手,竟然已经深入到了如此地步?!那个在朝堂上义正辞严、指责他“行事酷烈,与邪魔无异”的言官,竟然就是“拜墟教”的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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