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虽不知杜衡具体要做什么,但当他看到杜衡眼中那熟悉的、仿佛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赴死般的决然时,他便知道,已到最后关头。他无需多问,只需相信。
“吼——!”
陈恪发出一声震彻殿宇的怒吼,他不再保留任何实力,将毕生修为灌注于剑身,带着那几名同样抱着必死决心的残余护卫,结成一个简单的锥形战阵,如同一支射向黑暗的箭矢,决绝地前冲!他们的目标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凤座,而是殿内那些狂暴的能量乱流,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吸引那邪念体的注意力,为杜衡创造哪怕一息的机会!
“蝼蚁撼树!”
邪念体操控着窦太后的身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它甚至没有起身,只是随意地一挥手。一道凝实如墨、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紫黑色能量冲击,便呼啸而出,瞬间与陈恪的剑锋撞在一起!
“铛——!”
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陈恪只觉得一股山崩海啸般的力量从剑身传来,他身后的两名护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那股恐怖的冲击力震得口喷鲜血,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殿柱上,骨骼尽碎。陈恪凭借那超凡的武艺和一往无前的意志,勉强格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但亦是虎口崩裂,鲜血淋漓,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哀鸣,几乎脱手飞出。
杜衡,趁着这短暂而宝贵的间隙,将自身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他的身影在狂乱的能量气流中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每一次闪现都精准地避开了一道致命的能量冲击。他绕过那能量碰撞的中心,直扑凤座之上,那被血紫色光芒包裹的窦太后,以及她胸前那枚悬浮的、如同妖异心脏般搏动的凤佩!
他并未直接攻击窦太后,而是在靠近的瞬间,双手以一种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结出一系列复杂而古老的法印!他的口中,开始低声吟诵起那《周天星斗绝域阵图》中记载的、属于“星陨”仪式的启灵咒文!那咒文古老、晦涩,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的至理,带着一种终结一切的寂灭气息!
与此同时,他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墟”令,被他用尽最后的精神力全力催动!
“嗡——!”
“墟”令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死寂,它猛地散发出一种深邃、枯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热的虚无气息!那气息,与凤佩那狂暴、侵略、充满了生命欲望的力量截然相反,它代表着绝对的终结,是万物归于虚无的最终归宿!
这股气息的出现,让那疯狂凝聚能量的凤佩猛地一颤!它似乎感受到了同源而出、却又在本质上截然相反的力量!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本能的、既吸引又排斥的剧烈反应!
“你…你竟敢…”邪念体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啸,它瞬间察觉到了杜衡那疯狂到极致的意图——不是破坏,而是…篡夺仪式的主导权!它要将这场由它主导的、旨在毁灭世界的献祭,变成一场由杜衡主导的、指向归墟本身的反击!
杜衡对那咆哮充耳不闻。他不顾一切地将自身的精神力、生命力,乃至那最宝贵的灵魂本源,通过“墟”令和启灵咒文,化作一道无形的桥梁,强行链接向那枚光芒万丈的凤佩!他要以自身为媒介,以“墟”令和凤佩这两件“同源星魄”碎片为引,强行启动真正的“星陨”!
“以我巫血为引!以星魄为凭!周天星斗,听吾号令!寂灭归无,星陨…启!”
轰——!!!
随着杜衡最后一声嘶哑的呐喊,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瞬。
苍穹之上,那被紫色光柱撕裂的、铅灰色的云层之上,仿佛有无数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辰,在这一刻同时苏醒,响应着他的号令!亿万道微不可察、却蕴含着寂灭法则的星辉,无视了时空的阻隔,穿透厚重的殿宇,与杜衡、与凤佩、与“墟”令链接在一起!
一个远比那紫红光柱更加庞大、更加深邃、散发着纯粹的终结与湮灭气息的星辰旋涡,开始在长乐宫的上空,缓缓成型!
星陨仪式,被杜衡以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强行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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