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毅微皱双眉，站在墙角一边抽着烟袋，一边沉思着。
看那个女人唇上胭脂，分明跟昨天晚上，出现在柳宁脸上的唇印是同一样颜色。这应该就是他说的那个意外了。
那如果这个女人是邪教那方的，或者直接就是那个绑架顾雅薇的特使，那她与柳宁之间，又会有怎样的关系呢？
柳宁昨天竟然比镇邪处更早的找到顾雅薇，是不是那个女人告诉他的位置。而且昨天的情报，明显是内部人员才能知道的，是不是也是那个女人提供的？
如果真是的话，那这个女人就有可能被柳宁策反过来。就算不能策反，起码也会为己方提供情报。这样游离于黑白之间的灰色人物，自己这些年也见过不少。那自己冒然派人跟踪她，会不会有些太急躁了。
这样的人，往往非常敏感脆弱，如果因为自己弄巧成拙的话……
沈志毅吸进最后一口烟，将烟锅在墙角磕了磕，对刘丰茂说：“把你的人都撤回来，这条线就交给柳宁处理。我想相信他不会做错事的。”
刘丰茂眼珠转了转：“这可挺危险啊，或者我可以让人暗中‘保护’柳宁，你觉得……”
“不妥，柳宁是我们的朋友，以后也是我们的同事。就因为他有一个灰色线人，就让人盯着，未免太让人寒心了。他这样的人需要很大的自由度。”
沈志毅把烟袋放进腰间的袋子里，心中暗想：柳宁啊，不能策反不要紧，可千万要守住自己，别被她策反过去。毕竟那女人太漂亮了，青雪跟她比起来，就是一个乡下土丫头，而柳宁还年轻……
一条偏僻的小巷里，阮幽梦忽然停步。
“怎么了？你的伤虽然不重，但要不赶快处理，也会很麻烦的，”柳宁奇道。
阮幽梦猛地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柳宁的眼睛：“为什么帮我遮掩？”
“想帮就帮了喽，那有那么多原因。”柳宁敷衍道，他想把这个问题划过去。毕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她遮掩，好像当时脑子里自然而然冒出来念头，毫无原因。
“必须说一个原因，我们可是敌人，你突然帮我，到底有什么目的。”阮幽梦不依不饶问道。
柳宁大脑飞速旋转，得想个像样的理由。
“嗯……你昨天不是也会回答了我几个问题吗？我也要投桃报李不是。”
阮幽梦松了口气，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失望，她避开了柳宁的目光，声音清冷。
“好吧，既然如此，我可以再回答你几个问题，咱们就算扯平了，以后再见面生死由天定。”
虽然最后一句，说的很是决绝，但柳宁还是听的出，她有些底气不足。像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下次见面还能生死相博吗？
其实也没什么要问的了，柳宁本想拒绝，但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制作活怪的过程中，你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我……你确定不问点别的，比如怎么找到顾雅薇？”阮幽梦有些蒙了，她没想到柳宁会问这个，隐隐地有些不想回答。
“顾雅薇我昨天就已将找到了，现在她还在县衙里。我还是那个问题，希望你能看着我的眼睛说。”仿佛被柳宁那灼热烫到，阮幽梦轻轻别过头去。
她猛吸一口气，脸色一阵变幻，随即猛地转过脸来，那目光中带着些许的疯狂，看了让人有些心疼。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可怜！还是想知道是吧？行，我告诉你，那些人都是被我折磨疯之后，再被我亲手……”
柳宁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墙上，他逼视这阮幽梦的眼睛，怒吼道：“阮幽梦，我要听实话！”
后背的伤口撞到墙上，剧痛使阮幽梦浑身一颤。她呆呆的看着柳宁，那犹如火山喷发般的眼神，和那一缕隐藏的不怎么完美的疼惜之色。
她的心在这一刻，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那不同于主人的关怀，不同于曾经明语蝶那种姐姐般的亲近，也不同于台文星那如兄似父般的包容。
那是一种温暖的，仿佛全世界只有他才愿意懂你，也能懂你的感觉。
眼神中的疯狂，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她复杂的看着柳宁，轻声道：“放开我，你撞疼我了。”声音似水，却又许多东西隐藏在下面。
柳宁一愣，随即放开了她的肩，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刚刚……”
“没事，其实我在这次事件里，就是一个监工，我只要结果，所以不会参与抓捕和炼制的过程。哦，对了我曾经杀过一个黑铁怪物，就跟你在下水道里见过一样。当然我们叫他九号”
“就是那种铁灰色怪物，所以你上次放出来的那个就是七号喽？其实我也杀过一个，就在咱们第一次见面之前。可你为什么杀他？”
阮幽梦苦笑：“原来八号也还是你杀的，看来你真是刻我呢。其实理由很简单，他的潜力太低了，连黑铁化都不完全，反复淬炼只会增加他的痛苦。”
“原来你也有善良的一面。”
“善良？”阮幽梦眼神中的苦意更浓了。
“我的良心早就让狗吃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杀过多少人？光是我亲手抓住，送去京城的女孩就有十七个，她们无一例外，都死的惨不忍睹。”
“我曾经以为我是幸运的，能完好的从火坑了爬出来，可惜却进入了一个更大的火坑。后来我想通了，像我这样的女人，就只配在火坑里打滚。杀戮与死亡将会永远的伴随着我，直到我也被烧成灰烬。这就是我的宿命！”
一滴清泪在她的眼角滚动，就在将滴未滴的时候，一只温暖而干燥的大手，拂过她的眼角，将那滴泪水拭去。
突然间的触碰，让阮幽梦猛地一震颤抖，随即她才后知后觉般的向后躲去。可惜除了将伤口撞的火辣辣的疼，再无其他意义。
“躲什么？撞疼了吧，我看还是先包扎一下的好。”
阮幽梦却没接这句话，而是反问道：“你问了我这么问题，我也得问你一个。”
柳宁点头：“问吧，我保证是不是说。”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是因为想要得到我？我告诉你，我会曾经发过誓，无论身心都是主人的，所以你死心吧。”
“那有你没有跟他……”
“我倒是想，可是他看不上……我说你是不是想死！快回答我的问题！”阮幽梦脸上一阵发烧，一拳打在柳宁的胸口。自己这是怎么了？连这种隐私都告他。
柳宁受了这一拳，有些呲牙咧嘴的说：“哇，你轻点，会死人的知不知道。虽然你很漂亮，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至于帮你，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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