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林倍在县衙门口大叫:“里面的人出来!虔州招讨副使来到!”
过了半刻钟才从县衙里走出一个面如死灰的兵卒,面对以钟林倍为首的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数千人马,他既激动又惊讶,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活人了。
他终于等到来救援的钟神医的人马了。
钟林倍高声喝道:“我乃虔州招讨副使,奉吴王和钟节帅之命偕同朝中孙翰林医官使、陆监军以及众医官前来救治病人!你们衙门还有其他人吗?”
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接着他一边痛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是县兵吉史,其他人不是死掉就是跑掉了,唐县令昨日收到你们的通报后就不知所踪,他只交代我今日请了个道士来作法驱瘟。”
“那你为什么不走?”
“本来我们也想逃跑,但昨日听到你们的通报,得知钟神医有几千人马前来救治病人,我找到几个弟兄商议决定今日迎接你们,故他们五个人恢复上街巡逻,我在此等候你们。”
“那全城就只有你们六个士兵在维持秩序,城中还有粮食吗?”
“瘟疫刚起时,唐县令就把粮仓里的存粮全部倒卖给他的内弟高价出售,他内弟在城内以及各乡镇有数十家粮铺。昨日他的内弟应该是把他接走了。”
“我们的人马即时开始接管全县,劳烦你们配合!另外为我们提供唐县令的行踪线索,我们要把他抓捕法办!”
从中医理论来看,鼠疫属于“温疫”、“急惊风”等范畴,病情凶险,多表现为热毒炽盛、气血两燔等证。临床中用到的中草药多以清热解毒、凉血开窍为主。
在现代医学中,鼠疫的治疗以抗生素为核心(如链霉素、庆大霉素等),这是公认的首选治疗方案,能快速控制感染、降低死亡率。草药在鼠疫治疗中仅作为辅助手段,用于缓解部分症状或调节机体状态,不能替代抗生素的主导作用。
现代医学对鼠疫的治疗强调“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抗生素的及时应用是挽救生命的关键,中草药无法替代这一核心治疗。
古代虽有传染病(如鼠疫)流行,但治疗思路基于经验医学(如中医的“清热解毒”、“驱邪”等理论),与现代抗生素的“靶向抑制细菌”机制完全不同。
古代即便偶然发现某种霉菌产物可能抑制病菌,也无法重复生产、控制剂量,更无法解决其毒性(链霉素有耳毒性、肾毒性等,需严格控制用量),不可能形成有效的“药物”。
链霉素(1944年由瓦克斯曼团队发现)的制造是现代生物工程与制药技术的产物,其技术门槛、认知基础与古代社会的科技水平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故目前即使是钟鹏举也绝无可能制造出链霉素。
面对鼠疫爆发,钟鹏举以现代西医的角度需以“严控传染源、切断双传播链(鼠蚤→人、人→人)、对症保命+分层防护”为核心策略,精准利用现有资源(石灰、酒精为核心消杀工具,中成药和中草药辅助支持),快速建立符合古代认知的防疫体系。
钟林倍和孙医官使立即组织人手开始抗疫,按照昨晚公布的具体操作方案执行。四千余人全部已经分配好工作,各司其职。
一、由孙医官使等精准划分“三级隔离区”,切断人际传播。
鼠疫的恐怖在于“双传播途径”:腺鼠疫通过鼠蚤叮咬传播,肺鼠疫通过飞沫直接人传人,必须分层隔离阻断。
1.分区标准与物理隔离(用石灰+标识强化认知)。
红区(肺鼠疫\/败血症鼠疫):收治出现“高热+剧烈咳嗽\/咯血\/皮肤紫斑”的患者(此类为高度传染性,病死率最高),安置在远离营地、下风向的独立区域,用石灰撒出5丈宽隔离带,悬挂“触之即死”木牌。
要求患者必须戴浸过酒精的布口罩(阻断飞沫),呕吐物、痰液需用石灰覆盖后焚烧(杀灭鼠疫杆菌)。
黄区(腺鼠疫):收治“高热+腋下\/颈部淋巴结肿痛(疙瘩)”的患者(鼠蚤传播为主,传染性较弱),设在红区上风向30丈处,石灰隔离带宽3丈,悬挂“疙瘩疫区”标识。患者衣物需单独焚烧,避免蚤类逃逸。
绿区(健康\/疑似观察):医护人员、未发病者及接触者(观察期9天,因鼠疫潜伏期多为2-8天)住上风向高地,每日用艾草+焚烧(借烟雾驱蚤,同时强化“净化”认知),禁止与红、黄区人员直接接触。
2.接触纪律:用“酒精+石灰”构建防护屏障。
进入红\/黄区必须穿“三重防护”:内层粗布衫(扎紧袖口裤脚)、中层浸石灰水的麻布袍(防蚤叮咬)、外层涂桐油的雨衣(防体液污染);接触患者前用酒精擦拭双手及器械(钟鹏举解释为“酒精能烧杀疫毒”),接触后立即焚烧外层衣物或用沸水煮30分钟。
红区患者的医护人员每4小时轮换一次,严禁在区内饮食;黄区医护人员每日需用酒精擦身、更换衣物,避免携带蚤类回绿区。
二、由钟鹏举的两个亲卫团和重甲骑兵团负责全环境消杀:针对“鼠-蚤-人”传播链的源头控制。
鼠疫的传染源是啮齿类动物(老鼠为主)和跳蚤,必须双管齐下切断源头。
1.灭鼠+处理鼠尸:消除疫源。
各亲卫连连长组织自己的部属在疫区及周边开展“灭鼠运动”,用烟熏(硫磺+艾草)逼出洞穴老鼠,或用拌有砒霜(古代常见毒物)的谷物诱杀(需警示人畜勿食)。
发现死鼠\/死动物(可能携带鼠疫杆菌),必须由戴厚手套的专人用铁钳夹取,放入柴堆焚烧至成灰(高温可彻底杀灭杆菌),焚烧后在灰烬处撒石灰深埋,严禁直接触碰或丢弃。
2.灭蚤:阻断鼠→人传播关键环节。
环境灭蚤:在帐篷、房屋角落、衣物堆放处,用硫磺粉+草木灰混合撒布(硫磺对蚤类有强毒性),每日一次;地面用浓石灰水喷洒(碱性环境杀灭蚤卵)。
人体与衣物防蚤:绿区人员衣物需每日用沸水浸泡(烫死蚤类),晾晒时远离墙角(避免老鼠接触);睡前在袖口、领口涂抹芝麻油(黏附跳蚤,减少叮咬),同时佩戴避瘟香囊(含苍术、丁香等刺激性气味药材,一定程度驱蚤)。
3.污物处理:消灭环境中的杆菌。
红\/黄区患者的排泄物、呕吐物、脓血,必须立即用石灰覆盖(比例1:1),1小时后装入陶罐密封,由专人抬至远离水源的深坑(深5尺以上),分层撒石灰掩埋,避免雨水冲刷扩散。
疫区所有水源(井、河)必须每日投放石灰(每担水加3两石灰),静置1小时后煮沸饮用(双重保障杀灭水中可能存在的杆菌),严禁直接饮用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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