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01:00-03:00)
江陵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钟鹏举的海陆军已如两道黑色铁流,扑向二十里外的公安县城。
江雾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把三十艘载炮军舰的轮廓晕染成模糊的巨兽,舰艏劈开的浪花里混着炮口残留的硝烟,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般的红。
三十艘钢甲快船游弋前后左右。
江陵水域的水道防务已经移交给后续跟进的原江州水军降将邓六军。
酉时(17:00-19:00)陆军一万人从水陆上岸列队出发,灰口铁与精钢铸造的十六门前膛炮和轰天炮被马车拖拽着,轮轴碾过泥土路的闷响,在死寂的旷野里传出三里地。
钟鹏举要以雷霆之势攻下公安县。
公安的守将是倪可福。早年随高季兴从朱温麾下转投荆南,因骁勇善战被委以兵权,官至“静江军都指挥使”。他熟悉荆南西部地形,长期驻守公安(今湖北公安),防备楚兵从洞庭湖方向来袭。
江陵(今湖北荆州城)被围时,高季兴曾命他率偏师袭扰钟鹏举后方,却因钟鹏举封锁严密而失败。江陵方向的炮声从亥时开始就持续到子时,倪可福坐立难安。
公安县地处江陵东南,紧邻长江南岸,与江陵隔江相望,水路距离不足二十里,是江陵东南方向的门户。公安为荆州(江陵府)下辖的镇,虽未单独设州,却因临江扼守长江航道,成为荆南政权控制长江中游航运的关键节点。其城郭规模不大,周长约5-7里(远小于江陵的20里),城墙以夯土为主,外设护城河,是典型的县域防御工事。
对荆南而言,公安的核心作用是“江陵屏障”。918年,高季兴(荆南节度使)正处于割据初期,其势力以江陵为中心,而公安作为江防前哨,承担着两项关键职能:
监视长江下游的杨吴政权(今江苏、安徽一带),一旦杨吴水军溯江而上,公安可率先预警并阻滞敌军,为江陵争取布防时间;
控制长江与支流(如油水河)的交汇处,保障荆南与南方楚政权(今湖南)的水路联系。此时公安的守将倪可福,正是高季兴麾下亲信,其驻守的兵力约3000-5000人,以步兵为主,配备少量传统弓弩与投石机,防御设施远不及江陵坚固。
钟鹏举在进攻江陵时直接跳过公安城,战舰和运输舰队在水上如入无人之境。倪可福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钢铁巨兽驶过去。
918年的公安,正处于荆南政权“夹缝求生”的阶段。高季兴此时刚从(后)梁获得节度使头衔,势力薄弱,需同时依附后梁与杨吴,而公安作为江防要地,既是高季兴抵御强邻的屏障,也是其向杨吴示好的“缓冲带”——这种双重属性,使得公安的防御策略更偏向“预警”而非“死守”,城墙与军备配置仅能应对小规模袭扰,难以抵挡钟鹏举海陆军的重型炮火(前膛炮、轰天炮),这也为其迅速陷落埋下伏笔。
总体而言,918年的公安县,是荆南政权维系生存的“江防棋子”,其规模与实力虽有限,却因长江航道的战略价值,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也注定在钟鹏举的雷霆攻势中,成为江陵陷落后的下一个目标。
数百年来战乱频繁,城池的规模与功能紧密挂钩:
都城级:如(后)梁都城开封、(后)唐都城洛阳,周长多在30里以上(如开封外城周长约40里),是全国政治军事中心,规模最大。
大州、重镇级:周长通常在15-25里,多为节度使驻地或经济要地,兼具行政与军事防御功能。
小州、县城级:周长多在5-15里,以行政管辖为主,防御设施较简单。
如江陵是20里周长的城池,明显超过普通县城(一般不超过10里),接近或达到大州城的标准,属于区域内的重要据点。
丑时四刻{(刻:1时辰=8刻(每刻约15分钟),源自漏刻计时(铜壶滴漏)。}
惶惶的倪可福在公安城头刚点燃第三支巡夜烛,烛芯爆出的火星就被江风卷走。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正想把松动的城砖踹回原位,江面突然腾起三十道火光。
那光刺破浓雾时,他瞳孔猛地一缩,此刻化作了呼啸的铁弹。青铜炮弹出膛时带着龙吟般的啸声,灰口铁炮弹则裹着更沉的破空声,密集地砸在县城临江的西门城墙上。
第一波齐射就掀飞了二十丈宽的垛口,城砖与木栅的碎片像暴雨般泼洒在城内,倪可福刚调集的三百名守城士卒,瞬间被埋在坍圮的砖石堆下。
“是江里的船!”有老兵嘶吼着指向江面,却被第二波炮弹的气浪掀翻在城楼台阶上,手里的弓箭断成三截。
倪可福死死攥着城垛的残木,指节捏得发白——他原以为凭着护城河与夯土墙能守到天明,此刻才明白,那些会喷火的铁筒子根本不是人力能抵挡的。
钟鹏举用望远镜望着城南的土坡上陆军炮阵的火光,嘴角勾起冷硬的弧度。十六门精钢轰天炮和灰口铁前膛炮的炮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排蓄势待发的獠牙。
轰天炮的炮手们将裹着麻布的炸药包推进炮膛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引信滋滋的燃烧声重合。当令旗挥下的瞬间,十六团火光同时从炮口喷出,铁弹和拖着黑烟的炸药包划过夜空,在南门城墙上炸开成片的黄雾。
精钢炮筒的韧性让每发炮弹都精准砸向同一区域,原本夯土筑成的城墙像被巨斧劈过,缺口从丈余迅速扩至五丈。此刻镜筒里的城墙碎片正在空中缓慢翻滚,像被捏碎的陶俑。
倪可福的士卒试图用火箭反击,刚点燃引信,就被陆军十六门前膛炮和轰天炮的齐射覆盖。灰口铁炮弹击穿箭楼木梁的脆响里,混着他粗重的喘息。
他看见士卒们的残肢断臂在箭楼坍塌的烟尘里飘落,箭楼此刻正腾起冲天火光。
有个将校想组织1000名弓箭手射杀架炮的工兵,刚登上马道就被海军军舰打来的霰弹扫中,胸前炸开的血花溅在褪色的“倪”字帅旗上。那面旗还没来得及降下,就被轰天炮的气浪撕成了碎片。
倪可福突然想起十年前守此城时,用擂木砸退南楚军的豪情,如今却连敌军的影子都没见着,城墙就已千疮百孔。
半个时辰后,钟鹏举的工兵开始分别在已被轰塌的西门和南门架桥。
海军军舰调整炮口,前膛炮的实心弹轰击西门两侧的城墙扩大缺口,陆军的十十门轰天炮和前膛炮此时调转方向,对着城墙后的街巷发射燃烧弹,霹雳炮的火油混着硫磺燃起蓝绿色的火焰,像毒蛇般舔舐着黑黢黢的屋檐。
倪可福在南门组织了最后一次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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