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木格窗,在留声机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晚已经清理完所有齿轮和转轴,此刻正专注地修复变形的唱针。她用细镊子轻轻夹住唱针,指尖暖流缓缓涌动,像春风拂过柳枝,唱针在暖流中渐渐恢复原本的弧度,针尖的锈色也在暖流的滋养下慢慢褪去,露出金属的光泽。
“唱针是留声机的灵魂,稍微有点偏差,音质就会受影响。”林晚轻声说道,用麂皮布轻轻擦拭唱针的针尖,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蝴蝶翅膀,“这台留声机的唱针是钢制的,当年的工艺很扎实,只是长期不用才变形生锈,修复后音质不会差。”
老奶奶凑在一旁,屏息凝神地看着,眼里满是期待。苏清月坐在旁边,给两人递上温热的豆浆:“先歇口气,喝点水再弄,不急这一会儿。”
林晚点点头,接过豆浆喝了一口,继续调整唱针的角度。她一边调整,一边用手轻轻转动唱盘,测试唱针与唱盘的贴合度,直到唱针能平稳地贴合唱盘,没有一丝卡顿,才满意地停下动作。
“好了,现在试试能不能转起来。”林晚转动留声机的摇柄,顺时针转了十几圈,松开手,唱盘缓缓转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平稳而匀速。
老奶奶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紧紧攥着衣角,眼神紧紧盯着唱盘。林晚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黑胶唱片,用软布轻轻擦拭掉表面的灰尘,将唱片放在唱盘中央,对准轴心放稳,然后缓缓放下唱针。
唱针接触唱片的瞬间,短暂的寂静后,悠扬婉转的《茉莉花》旋律缓缓流淌出来。音色带着淡淡的年代感,却依旧清晰动人,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岁月的温情,像是穿越了六十多年的时光,重新回到了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店。
“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老奶奶瞬间红了眼眶,泪水再次滑落,却笑着鼓起了掌,声音带着哽咽,“跟当年结婚那天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留声机的外壳,像是在抚摸老伴的肩膀,又像是在触碰那段逝去的岁月,“老头子,你听到了吗?我们的留声机又能唱歌了,还是你当年喜欢的调子。”
林晚和苏清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温柔与动容。苏清月递过纸巾给老奶奶,轻声安慰:“奶奶,以后想听了,就随时来晚来阁,我帮您换针、上油;要是不方便出门,您给我打电话,我上门帮您保养,让它一直能唱出这首曲子。”
“太谢谢你们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老奶奶擦干眼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帕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沓整齐的零钱,“这是手工费,姑娘你别嫌少,我一个老太太也没多少收入,以后我攒够了再给你补。”
林晚连忙推辞:“奶奶,不用这么多,按规矩收您五十块就行,这些您快收起来。”她接过手帕包里的五十块钱,把剩下的钱塞回老奶奶手里,“您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常来店里坐坐,跟我说说您和爷爷的故事,我就很开心了。”
老奶奶拗不过她,只好把钱收好,眼里满是感激:“好,好!我以后一定常来!你们都是好孩子,心地善良,一定会有好报的。”
送走老奶奶,她抱着留声机的背影在巷子里渐渐远去,歌声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林晚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修复老物件的意义,从来都不只是修好一件物品,更是修复一段回忆,安抚一颗思念的心。
“刚想给你送点新鲜桃子,就看到李奶奶高高兴兴地走了!”张婶提着一个竹篮走进来,篮子里的桃子红彤彤的,带着新鲜的果香,“你把她那宝贝留声机修好了?我就说你肯定行!”
“修好了,还能放她当年结婚时的《茉莉花》。”林晚笑着接过桃子,拿起一个擦了擦,咬了一口,甜汁四溢,“真甜!张婶,您这桃子哪儿买的?太好吃了!”
“自家院子里种的,今年结得多,吃不完,给你和清月丫头尝尝鲜。”张婶笑着坐在桌边,拿起留声机看了看,“这机器修得真不错,跟新的一样,还没破坏原来的样子,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神了!”
她顿了顿,又说:“对了,跟你说个事,王胖子昨天把店门口的招牌换了,以前吹牛皮的‘专业修复三十年’改成‘胖子维修’了,还把门口那些夸大其词的广告纸都撕了,看来是真受打击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林晚笑了笑,没放在心上:“他只要好好做生意,不捣乱就行。”
苏清月拿起一个桃子,咬了一口,眼神落在林晚胸前的玉佩上:“刚才你修复唱针的时候,玉佩好像亮了一下,比平时更温润了些。”
林晚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它依旧清凉温润,贴在皮肤上很舒服;放在桌角的铜匣也泛着淡淡的莹光,两者的光芒似乎比平时更柔和,隐隐相互呼应。“可能是修复这种有深厚情感的老物件,它们会有感应吧。”她没有深究,“每次修这种藏着很多回忆的东西,它们都会有轻微的反应,能让我更清晰地感受到物件的情况,修复起来也更顺利。”
苏清月点点头,没有多问。她知道林晚对这些神秘的反应并不执着,只是当作修复的助力,这种心态很好,不用被未知的秘密困扰,也能在修复中保持初心。
中午,两人就在店里吃了张婶送的桃子和苏清月带来的三明治。阳光透过木格窗,洒在留声机上,唱盘还在微微转动,仿佛余音未了。林晚靠在椅背上,看着满店的老物件,心里满是踏实感——晚来阁不仅是一家修复店,更是一个承载回忆和温情的港湾,每一件老物件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每一次修复都是一次情感的共鸣。
下午,又有几位街坊送来要修的老物件:三年级小朋友的铁皮发条青蛙、刚结婚不久的姑娘的银手链(不小心被扯断了)、退休教师的老花镜(镜腿松动)。林晚一一接手,苏清月在一旁帮忙登记信息、递工具,两人配合得愈发默契。
修复银手链时,林晚用暖流轻轻焊接断裂的银链,再用细砂纸打磨光滑,手链恢复原状,看不出丝毫修复痕迹;修复老花镜时,她用鱼鳔胶加固镜腿,再调整松紧度,戴起来舒适又稳固。苏清月在一旁看着,偶尔会问一些修复的小技巧,林晚都耐心解答,两人在轻松的氛围中交流着,关系愈发亲近。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给晚来阁的木牌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晕。林晚修完最后一件物件,伸了个懒腰,肩膀的酸痛在玉佩和铜匣的暖意中渐渐消散。“今天可真充实。”她笑着说道,眼里带着满足的光。
“是啊,看着这些老物件重获新生,还能感受到背后的故事,挺有意义的。”苏清月收拾着工具,语气真诚,“对了,我家书房里有个旧座钟,是我外婆留下的,走时不准,还经常停摆,想明天带来让你帮我看看,不知道你方便吗?”
“方便啊,随时欢迎!”林晚笑着点头,“正好明天店里的订单不多,我可以好好帮你修修。”
两人锁好店门,并肩走出巷口。晚风带着桃子的甜香和槐花香,轻柔地拂过脸颊,巷子里的路灯渐渐亮起,暖黄的光芒照亮了回家的路。街坊们在巷口乘凉闲聊,看到两人走过,都笑着打招呼,氛围格外和睦。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把座钟带来。”苏清月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的汽车。
“好,明天见,路上小心。”林晚笑着挥手。
看着苏清月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林晚才转身朝着出租屋走去。她走得很慢,感受着晚风吹拂,心里一片平静。胸前的玉佩清凉依旧,包里的铜匣温润贴身,它们像是爷爷的守护,又像是老物件的灵魂,陪着她走过每一个日夜。
回到住所,林晚把玉佩放在桌上,它依旧泛着柔和的莹光,连理缠枝纹的光芒隐隐相连,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渊源。她没有再多想,洗漱完毕后就躺在床上,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茉莉花》的悠扬旋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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