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街巷染成暖橘色,余晖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清月带着林晚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尽头藏着一家门面小巧的私房菜馆,木质招牌上“晚香居”三个字刻得古朴雅致,与晚来阁的韵味莫名契合。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菜香混合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店里布置得简洁温馨,几张原木桌椅整齐摆放,墙角立着几盆绿萝,叶片上挂着细碎的水珠,窗台上还摆着几盏复古灯笼,暖黄的光线下,连空气都变得柔和起来。
“这家店的家常菜做得很地道,我偶尔忙完工作会来吃。”苏清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抬手拂去椅背上的浮尘,眼底带着自然的笑意,“你看看想吃什么,不用客气。”
林晚接过菜单,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心里暖暖的。糖醋排骨、红烧鱼、清炒时蔬……每一道菜名都透着烟火气,让她想起爷爷在世时做的饭。“还是你点吧,苏小姐,你对这里熟悉。”她把菜单递回去,脸颊微微发热——自从和苏清月熟悉后,她越来越习惯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却又总怕麻烦对方。
苏清月笑了笑,也不推辞,点了几道招牌菜,又特意加了份林晚爱吃的酱牛肉,还叮嘱老板少盐少辣。“周馆长刚才发微信说,陈老太太听说银锁修好了,激动得好几晚没睡好,想当面谢谢你。”她放下菜单,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带着真切的喜悦,“等她身体缓过来,我带你去见她,老太太性子特别温和,还会给你讲她儿子的故事呢。”
“真的吗?太好了!”林晚眼睛一亮,心里满是期待。修复银锁时感受到的那股沉甸甸的思念,让她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太太充满了敬意,“能让她安心,比拿到奖金还开心。”
“她儿子当年是个特别正直的小伙子,十八岁参军,临走前还跟老太太说,等抗战胜利了,就带着银锁回家娶媳妇。”苏清月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惋惜,“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回来。这银锁是老太太唯一的念想,你把它修得这么好,她肯定把你当恩人。”
林晚听得心里发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想起修复时感受到的那份牵挂,轻声道:“要是他能看到银锁重焕光泽,应该也会开心吧。”
两人聊着银锁背后的故事,话题渐渐转到林晚的爷爷。“我爷爷以前就在这条巷子里开修复铺,手艺在附近很有名。”林晚眼神里带着怀念,嘴角却微微上扬,“我从小就跟着他学,只是那时候资质笨,总把东西修坏,被人嘲笑‘修啥毁啥’,爷爷却总说,‘晚晚慢慢来,修物先修心’。”
“你现在做到了。”苏清月打断她,语气坚定,“爷爷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手艺,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林晚抬头,正好对上苏清月温柔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怀疑,只有纯粹的认可。她心里一暖,眼眶微微发热,连忙低下头掩饰:“希望如此吧。”其实她心里清楚,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暖流,她恐怕还守着冷清的店铺,被人嘲笑不已。
菜很快上齐了,糖醋排骨色泽红亮,酱汁浓郁;红烧鱼外焦里嫩,香气扑鼻。林晚确实饿了,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脸颊鼓鼓的,像只满足的小松鼠。苏清月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偶尔夹一筷子青菜,动作优雅却不疏远。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温馨的氛围:“哟,这不是林大修复师吗?修好了博物馆的银锁,就敢来这种高档地方吃饭了?”
林晚和苏清月同时抬头,只见王胖子带着两个学徒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嫉妒的阴笑,语气阴阳怪气。他显然是特意找来的,看到林晚和苏清月坐在一起,眼神里的恶意更浓了。
林晚皱了皱眉,没打算理会他,只是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继续吃饭。苏清月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几分。
王胖子见两人不搭理他,觉得丢了面子,径直走到他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晚:“林晚,你别得意太早!不就是修好了一把破银锁吗?说不定是周馆长看在苏小姐的面子上,故意给你抬举你!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王老板,说话要讲证据。”林晚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他,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周馆长是业内泰斗,难道会因为私人情面就罔顾专业?倒是你,当初赌输了摘招牌,现在还来这里捣乱,就不怕街坊们笑话?”
周围吃饭的客人听到动静,纷纷看了过来,对着王胖子指指点点。有人认出他就是之前在巷口摘招牌的修复师,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不是那个输了赌约的王胖子吗?怎么还来人家这里找存在感?”
“自己手艺不行,还见不得别人好,真是丢人!”
王胖子的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伸手想拍桌子,却被苏清月冷冷地喝止:“住手!”
苏清月缓缓站起身,身形高挑,眼神锐利如冰,看得王胖子下意识缩回了手。“王老板,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场所。”她语气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晚的手艺有目共睹,博物馆的认可、街坊们的信任,都是她凭实力换来的。你若是再在这里闹事,我们不介意叫保安。”
王胖子心里发怵。他早就听说苏清月背景不简单,连周馆长都要给几分薄面,真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他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林晚一眼,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带着两个学徒灰溜溜地跑了,连头都没敢回。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店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声,几个客人还对着林晚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客气!”
林晚笑了笑,重新拿起筷子,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现在的她,早已不需要靠争吵来证明自己,手艺和口碑就是最好的底气。苏清月坐回座位,看着她从容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你刚才说得很好,不用给这种人留面子。”
“主要是他太过分了,总来找茬。”林晚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笑得眉眼弯弯,“不过现在订单都排到下个月了,也没时间跟他计较。”
晚餐在温馨的氛围中继续。苏清月偶尔给林晚夹菜,提醒她慢点吃,林晚也会分享修复时遇到的趣事,比如修复相机时感受到的硝烟味,修复吉他时听到的淡淡旋律。苏清月听得认真,偶尔补充几句专业见解,两人聊得格外投机,仿佛认识了很久的老友。
结账时,林晚抢先掏出手机,却被苏清月按住了手腕。“说好这次我请你,庆祝你圆满完成博物馆的订单。”苏清月笑着说道,语气不容拒绝,“下次再让你请,不许跟我抢。”
林晚只好作罢,心里暗暗决定,下次一定要提前订好餐馆,给苏清月一个惊喜。
两人并肩走出晚香居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夜幕渐渐降临。巷子里亮起了暖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带着槐花香,轻柔地拂过脸颊。
“我送你回晚来阁吧?”苏清月问道。
“不用啦,苏小姐,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也早点休息。”林晚摆摆手,“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苏清月点点头,没有坚持,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联系人信息:“对了,周馆长给我发了个客户的联系方式,他手里有一块百年老怀表,找了很多修复师都没修好,想让你试试。”她把手机递给林晚,“我已经跟周馆长说好了,以后博物馆有难修的文物,都会优先找你。我认识的一些收藏界朋友,手里也有不少老物件,之后也会帮你引荐。”
林晚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信息,心里一阵激动,连忙道谢:“苏小姐,你真是我的贵人!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你有这个实力,值得被更多人知道。”苏清月笑了笑,眼底的温柔在路灯下格外清晰,“路上小心,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苏小姐再见!”林晚用力挥手,看着苏清月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往晚来阁走去。
回到店里时,林晚还沉浸在喜悦中。她打开灯,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堆满待修物件的店铺,空气中弥漫着老物件特有的木质和金属气息。她拿出手机,给周馆长介绍的客户发了条短信,简单说明自己的修复业务,很快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说明天上午会带着怀表过来。
林晚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指尖还残留着修复银锁后淡淡的麻感,肩膀也有些轻微的酸胀,但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她走到柜子前,拿出那把修复好的银锁,放在灯光下细细端详。银锁泛着温润的银光,牡丹花纹在灯光下流转,那股沉甸甸的悲伤早已消散,只剩下一丝淡淡的怀念,温柔得让人心安。
她指尖轻轻拂过银锁,暖流再次涌动,这次没有了之前的疲惫感,只有一种莫名的平和。林晚心里的猜想越来越清晰:自己的能力不仅能修复物理破损,还能“安抚”老物件承载的情绪,而这种“安抚”,似乎需要消耗自己的精力,带来轻微的身体不适。
只是这些情绪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爷爷留下的“修物先修心”,是不是早就暗示了这一点?
林晚摇了摇头,暂时不去纠结这些疑问。她把银锁放回锦盒,锁进柜子里,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下修复银锁的过程和心得。写完后,她看着窗外的夜色,嘴角忍不住上扬。
订单越来越多,口碑越来越好,还有苏清月这样的挚友支持,晚来阁终于不负爷爷的期望,慢慢走向了正轨。而那些关于能力的秘密,那些老物件背后的故事,也会在未来的修复之路中,慢慢被揭开。
林晚伸了个懒腰,关掉店里的灯。巷子里的路灯还亮着,暖黄的光线下,晚来阁的木牌显得格外清晰。她锁好店门,骑着电动车往出租屋赶去,晚风拂面,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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