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的烟火气散去，明月路13号的地下工作室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孜然味。周凡坐在电脑前，眼镜片上反射着“寰宇公司”贡献点系统的界面，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最终落在了“定制化情报查询（需审核）”的选项上。
“第一次查询，需要谨慎且具有试探性。”周凡对身旁的柳小小和林枫说道，“我决定提交两个问题。第一，‘天道盟’近期在本市及周边区域，除已知据点外，是否存在异常的能量聚集点或空间不稳定征兆，请提供坐标范围及能量属性倾向。第二，‘归墟能量’对非生命物质（如岩石、金属）的侵蚀速率及表现形式基础数据。”
这两个问题，第一个直接关乎当前的威胁态势，能验证“寰宇公司”情报的实时性和准确性；第二个则偏向基础研究，既能了解“归墟”特性，又不会立刻暴露他们对“钥匙”和“封印”的核心关切。
“问题一，评估贡献点消耗：200点。问题二，评估贡献点消耗：150点。是否确认提交并扣除350贡献点？”系统弹出提示。
“确认。”周凡点击了按钮。
几乎在扣款完成的瞬间，状态变为“审核中”。大约过了五分钟，状态更新为“已受理，信息收集中”。
“效率很高。”周凡评价道，同时调出了多个监控窗口，包括灰仙控制的城市能量流动监测网络、第七中学封印的稳定度读数，以及博物馆碎片共鸣状态的实时曲线。他打算用自身渠道获得的数据，与“寰宇公司”即将提供的答案进行交叉验证。
等待没有持续太久。大约二十分钟后，一份加密文件传输到了周凡的终端。
文件解压，里面是两份格式严谨的报告。
第一份报告关于“天道盟”异常能量点：
* **坐标1：** 旧港区，三号码头废弃仓库群。能量属性：阴寒、侵蚀性，伴随微弱空间褶皱反应。疑似进行小规模空间定位或召唤实验。风险等级：中。
* **坐标2：** 北郊，已废弃的星光游乐园（尤其是鬼屋区域）。能量属性：混乱、怨念聚合。疑似利用废弃场所残留的负面情绪滋养低阶邪祟或炼制特殊法器。风险等级：中低。
* **坐标3：** （标注：低可信度，需进一步核实）城南，新建的“寰宇之心”商业综合体地下停车场（未开放区域）。能量属性：极其隐晦，带有“伪装”与“窥探”特性，与已知“天道盟”能量签名部分吻合但存在差异。风险等级：未知。
报告还附带了简单的能量波动示意图和卫星地图标记。
周凡立刻调取灰仙网络的数据进行比对。旧港区和废弃游乐园的能量异常，灰仙网络在最近24小时内也确实捕捉到了类似的波动，只是精度和定性不如这份报告明确。这初步验证了“寰宇公司”情报的可靠性。
但第三个坐标点……“寰宇之心”？周凡眉头紧锁。那是本市的地标性建筑之一，由一家背景深厚的跨国财团开发。“天道盟”的手，已经伸到这种地方了？还是说，这本身就是“寰宇公司”的某种试探或误导？
第二份报告关于“归墟能量”侵蚀性：
* **概述：** “归墟能量”具备极强的“存在抹消”与“法则侵蚀”特性，对非生命物质同样有效。
* **侵蚀速率：** 受物质密度、能量抗性及环境“现实锚定”强度影响。基础参考值（标准大气压，无防护）：花岗岩（1立方厘米）完全分解约需72小时；高强度合金（1立方厘米）约需48小时；灵性材料（如低阶灵玉）视品质，时间大幅缩短至数分钟至数小时不等。
* **表现形式：** 物质结构从微观层面开始崩解，表现为颜色灰化、质地粉化，最终化为虚无，不残留任何常规物理或化学痕迹。过程中可能伴随微弱吸热及空间扭曲现象。
这份报告的数据与周凡从“虚无之蛭”和黑袍人攻击中观察到的现象基本吻合，甚至更为系统化。这让他对“归墟”的威胁有了更量化的认知。
“情报质量很高，至少表面如此。”周凡将报告共享给柳小小和林枫，“第一个坐标和第二个坐标，可以作为我们下一步侦查或清理的目标。但第三个坐标……‘寰宇之心’，很可疑。”
林枫看着报告，尤其是关于“归墟能量”的描述，眼神凝重：“侵蚀速度比预想的更快。如果裂隙扩大，后果不堪设想。”
柳小小则指着旧港区和游乐园：“这两个地方听起来就很适合他们搞鬼！我们先去端了哪个？”
就在这时，周凡的电脑屏幕突然不受控制地闪烁了一下，一个极其模糊、扭曲的、仿佛由无数噪点组成的幽灵般的人脸图像一闪而过，同时一段经过严重干扰、断断续续的电子合成音强行切入了他未开启的扬声器：
“警…告…合…作…者……”
“数…据…深…处…潜…伏……”
“眼…睛…无…处…不…在…”
“信…任…是…奢…侈…品…”
声音和图像持续了不到三秒，随即消失，系统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周凡的防火墙和入侵检测系统甚至没有触发任何高级别警报，只记录到一段无法解析的底层数据流扰动。
地下工作室瞬间陷入死寂。
柳小小瞪大了眼睛：“刚……刚才那是什么？鬼吗？电子鬼？”
林枫周身灵能微微波动，感知着周围，摇了摇头：“没有阴魂气息，是纯粹的技术手段，非常高明的信息投射。”
周凡脸色阴沉，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试图追踪那短暂入侵的源头，但一无所获。对方的技术层级极高，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是警告。”周凡沉声道，“有人在警告我们，关于‘寰宇公司’。”
“是谁？”柳小小追问。
“不知道。”周凡摇头，“可能是‘天道盟’的反向渗透，也可能是‘寰宇公司’内部的某种势力，甚至可能是第三方。但信息很明确：他们认为‘寰宇公司’不可信，数据深处有潜伏的危险，我们在被监视。”
他看向屏幕上那份关于“寰宇之心”的报告，那个“低可信度”的标记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眼睛无处不在’……”周凡低声重复着那句话，目光锐利地扫过工作室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那些他自己布置的监控探头。“信任是奢侈品……看来，我们的‘盟友’关系，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这次意外的、来自数据深处幽灵的警告，给刚刚建立的合作关系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他们不仅需要面对“天道盟”的明枪，还要提防来自“盟友”可能的暗箭，以及这个神秘警告者背后的意图。
是危言耸听，还是善意的提醒？周凡无法确定。但他知道，从此刻起，他们对“寰宇公司”提供的每一条信息，都需要用更加审慎、甚至怀疑的眼光去对待。
合作的蜜月期，尚未开始，似乎就已提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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