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快步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薄纸。她走到御案前,低声说:“陛下,龙骑卫回报,西角门那三人没有通敌,只是去酒肆喝酒,喝完各自回了住处。”
我放下手里的笔,轻轻点头。“查清楚就好。传令下去,暗卫撤回,不必再盯。”
“是。”绿芜应声退下。
我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袖。今日早朝,要宣布新政成果。殿外已有百官列队等候,各国使节也已入席。太极殿的门缓缓打开,阳光照进来,落在丹陛之上。
我走上御座,环视下方。
“诸位。”我的声音清晰,“过去三个月,边境烽燧未断,军心已稳。今日召见,不为应对危机,而为总结成果。”
户部尚书出列,双手捧着一本册子。“启禀陛下,自《税赋均平令》推行以来,全国新增登记田亩十七万顷,税收增长四成。其中,江南、荆北等地百姓主动报税,无一抗缴。”
他翻开册子,念出几个地名和人名。“庐州农夫张大牛,原隐田五亩,今自愿补缴三年赋税,获减半优待;潭州商户李氏,因合规经营,免去附加捐银。”
我点头。“将这些案例抄录张贴各州县,让所有人知道,守法者有赏。”
太学祭酒接着上前。“首批乡学建成三百二十一所,蒙童入学人数达四万三千余人。岭南、川南偏远之地,已有孩童能识字读文。”
有人低声议论。我听见一句:“如此速成,恐有虚报。”
我没有动怒。“若有疑议,可派员实地查验。朝廷欢迎监督。”
殿内安静下来。
谢知章站在文官行列中,神情复杂。他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新政动摇了旧制,也动摇了他的权威。可事实摆在眼前,百姓受益,国库充盈,谁也无法否认。
这时,礼部尚书小心开口:“陛下,庆典在即,是否邀请司星辰出席观礼?”
我看了他一眼。“不必。”
众人微怔。
我继续说:“司星辰虽失职被废,但曾为国师弟子,不可苛待。赐帛十匹,米五石,许其在观星台旧居静思悔过。若日后言行端正,再议安置。”
这道旨意传下,不少人露出意外之色。他们原以为我会彻底清除此人,不留余地。但我现在不需要震慑谁。我能容他老死于冷院,正是因为我已无需惧怕任何反扑。
“接下来。”我提高声音,“南诏、吐律、高骊等国遣使来贺,皆因听闻我朝新政得力,边防稳固,愿重开商路,互市通好。”
话音刚落,南诏使者起身行礼。“贵国北境近来动荡,我等略有耳闻,故特来探问安危。”
我没答话。
萧绝从殿侧走出,声音冷峻。“北境烽燧三月连讯不断,每两时辰一次点火报平安。尔等所听,不过道听途说。”
赵铁衣紧随其后,呈上一幅地图。“这是西线驿站最新巡防图,标注敌骑退散轨迹。过去二十日,境外骑兵七次试探,皆被驱离,未损一哨。”
我把地图接过,命人誊抄副本。“赠予各国使节一份。若有意查证,可派员随我边军巡查。亲眼所见,方知真假。”
南诏使者脸色微变,连忙低头称是。
掌声从殿外传来。各国使节纷纷起身致意。这不是恭维,而是承认。一个国家能否立足,不在言辞华丽,而在实绩昭然。
我起身,宣布最后一项议程。
“改革非一人之功。今日设三等功勋——文治、武功、协理。”
苏玉衡与金元宝上前听封。
“苏玉衡献策辩政,推动新政传播,授‘协理参政’虚衔,赐金印绶带。”
“金元宝捐资建坊,修桥助工,授‘协理督办’虚衔,加俸禄三级。”
两人跪地谢恩。我知道他们各有目的,但在这场变革中,他们确实起了作用。我不信任他们,但也不否认他们的贡献。
“萧绝。”我直呼其名。
他上前一步,不动声色。
“总揽军政,肃清隐患,镇守中枢,功在社稷。加封‘镇国柱石’匾额,悬于府门,世代承袭。”
他单膝跪地,双手接旨。没有多言,只有目光短暂与我对视。那一眼里有忠诚,有守护,也有深藏的情绪。但我不能多看。我是君,他是臣。
最后是赵铁衣。
“西线布防得力,识破敌踪,稳定军心。擢升京畿都统制,掌八营兵马,调度有专权。”
他重重叩首。“末将誓不负命!”
我走下丹陛,亲自为萧绝佩上御赐玉带。动作很轻,但他铠甲上的寒气透过指尖传来。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胜利。”我说,“是上下同心的结果。”
典礼结束,各国使节陆续退场。我站在丹陛之上,看着他们走出大殿。阳光照在他们的背影上,也照在我的脚下。
绿芜走近,递来一份新拟的文书。“《劝学令》草案,您昨夜批改过的。”
我接过,手指划过纸面。墨迹干透,字句清晰。
萧绝站在殿侧,正在与兵部官员交代事务。他的身影挺直,一如往常。赵铁衣已在殿外集合亲兵,准备巡视京营。
我转身走向御案,把《劝学令》放在最上面。
一名内侍小跑进来,喘着气。“启禀陛下,安济桥第一批工匠领到了粮帛和耕牛,七户拆迁人家全部签了补偿书,今日午时就能动工。”
我点头。“告诉工部,进度要快,质量不能降。”
内侍领命而去。
我又看向窗外。远处传来钟声,是午时到了。
百官开始退朝,脚步声渐渐远去。大殿空旷起来,只剩下我和几位值守内侍。
绿芜轻声问:“要不要去偏殿休息?”
我说不用。
我仍站在御案前,翻看各地送来的简报。陇右上报新设两所义学,凉州百姓自发集资聘教习;江淮河道工程进展顺利,漕运有望提前通航。
这些都是小事,但汇聚在一起,就成了国势。
萧绝走进来,脚步很轻。
“陛下。”他说,“京畿防务已交接完毕,赵铁衣带人出发了。”
我抬头。“辛苦你了。”
他摇头。“这是分内事。”
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有时候,话不必多说。
他退出大殿时,外面响起了欢呼声。是百姓在庆祝庆典。锣鼓声由远及近,夹杂着孩童的笑声。
我走到窗边,看见街道上彩旗飘扬。有人抬着写有“新政惠民”的横幅走过,后面跟着一群敲锣打鼓的人。
绿芜笑着说:“民间风气真的变了。”
我没有笑,但心里松了一下。
这时,另一名内侍急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急件。“陛下,北境巡查站送来最新通报——”
我接过,打开。
纸上写着:今晨五更,烽燧按时点火,周边无异动。哨卒轮值正常,口令对验无误。
我把纸条递给萧绝。
他看完,收进袖中。“一切如常。”
我重新坐下,提笔在《劝学令》上写下最后一行字。
笔尖顿住。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案头那份抚恤司章程上。纸页平整,边缘微微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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