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是被一阵持续不断的、类似电钻打墙又像便秘呻吟的声音吵醒的。他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从卧室出来,就看到姜炎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咸鱼,瘫在客厅唯一还算完整的塑料椅子上,双手抱着脑袋,手指插在头发里,一会儿发出痛苦的“嗯……”声,一会儿又变成愤懑的“哼!”,表情变幻莫测,堪比川剧变脸。
“姜哥,大清早的,你搁这儿练习b-box呢?还是昨晚的月光草吃坏肚子了?”陆铭打着哈欠,绕过地上几株看起来蔫了吧唧、甚至有点发黑的草药——那是姜炎昨晚狼狈逃回来后,随手扔下的“战场遗物”。
玄璃已经坐在她的老位置上,面前摆着一碗陆铭昨天咬牙买的、号称高端进口的巧克力味麦片,正用一种研究上古符文般的专注神情,一小勺一小勺地往嘴里送,对姜炎那边的动静充耳不闻。
姜炎抬起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黑眼圈浓得像被人揍了两拳。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郁结的叹息:“唉…………”
陆铭心里咯噔一下,这状态不对啊!平时姜炎就算炼丹炸了炉,也顶多是灰头土脸地嚷嚷着“失败是成功之母”,然后继续折腾。今天这模样,活像是信仰崩塌、人生失去了方向。
“咋了这是?”陆铭拉了把吱呀作响的椅子坐下,试探着问,“昨晚……真遇到熊了?还是被哪个不开眼的妖精劫了色?跟兄弟说说,虽然咱不一定打得过,但至少能帮你骂街助助威。”
姜炎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声音沙哑:“比那严重……严重多了……”
他断断续续地,把昨晚的经历说了出来——如何发现月光草,如何遭遇那只外形恐怖的合成异兽,如何与一个冷若冰霜、箭法超群的金发外国女人发生冲突,以及最后,那异兽临死前如同诅咒般灌注到他脑海中的、那些来自实验室的恐怖记忆碎片。
“……陆铭,你是没看到……没感受到……”姜炎的声音带着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那些画面……太真实了!冰冷的刀子划开皮肤,各种颜色的药水打进身体,骨头被硬生生掰断又接上别的……还有别的……怪物的惨叫……那个穿白大褂的……那个‘博士吴’!他就那么看着!记录着!像是在看一堆实验数据!那不是人!是魔鬼!”
他说得激动处,猛地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差点打翻玄璃的麦片碗。玄璃不动声色地把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只是偶尔抬眼瞥一下情绪失控的姜炎。
陆铭听着,脸上的嬉笑渐渐收敛了。他没想到昨晚姜炎的经历如此凶险和……诡异。异兽、神秘女箭手、还有听起来就很不人道的基因实验?
“等等,姜哥,你慢点说。”陆铭打断他,“你是说,你……读取了那只怪物的记忆?像看电影一样?”
“不是看电影!”姜炎用力摇头,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是感受!是共情!就好像……好像我变成了它!那些痛苦、恐惧、绝望……我现在还能感觉到!”他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那个‘博士吴’,我必须找到他!必须阻止他!不能再让他制造这种悲剧了!”
陆铭皱起了眉头。他理解姜炎的愤怒,那种实验听起来确实反人类。但……
“姜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那玩意儿是实验室跑出来的,肯定有背景。那个‘博士吴’听起来就不是善茬,说不定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咱们现在自己都一堆麻烦没搞定,房租都快交不起了,玄璃的饭量你也知道……再去招惹这种搞禁忌实验的疯子,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了?”陆铭试图理性分析,他可是牢记“苟住发育别浪”的生存法则。
“自不量力?”姜炎猛地看向陆铭,眼睛里燃烧着一种陆铭从未见过的、近乎偏执的火焰,“陆铭!我们觉醒血脉,拥有力量,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自保?只是为了在别人欺负到头上的时候反抗一下吗?”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我姜炎,传承的是炎帝神农氏的血脉!老祖宗尝百草,是为了治病救人,是为了让天下苍生免受疾病之苦!现在,有人用更残忍、更邪恶的方式在制造痛苦,在亵渎生命!如果我因为怕麻烦就视而不见,我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炎帝的后人?我对得起流淌的这份血脉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但话语中的决心却无比坚定。
陆铭被姜炎这番“血脉觉悟”说得一愣一愣的。平时姜炎就是个乐呵呵的赤脚医生兼户外爱好者,没想到内心深处还藏着这么崇高的理想主义情怀?这反差有点大啊!
“呃……姜哥,冷静,冷静点。”陆铭摸了摸鼻子,“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啊。咱们一没情报,二没人手,三没经费,连对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这个‘博士吴’?难道靠你那个时灵时不灵的草药占卜?”
“我有线索!”姜炎急切地说,“那些记忆碎片里,有一些模糊的背景……像是某种标识……还有……对!能量特征!那种强行缝合基因产生的混乱能量,有其独特的‘气味’!只要我再遇到类似的东西,一定能认出来!”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灼灼地看着陆铭:“陆铭,我知道这很冒险。但我不能当做没发生过。我需要调查这件事,我需要弄清楚真相,阻止更多悲剧发生。你……你会帮我的,对吧?”
陆铭看着姜炎那充满期待和执念的眼神,又瞥了一眼旁边安静吃着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的过期麦片、似乎要把最后一点巧克力碎都精准刮干净的玄璃,心里天人交战。
支持姜炎?等于主动往一个明显是巨坑的麻烦里跳。他现在连亚历克斯和姬承那边都没搞定,再加一个神秘莫测的“博士吴”?想想都头皮发麻。
不支持?且不说兄弟感情,姜炎这状态,明显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自己不管,他肯定也会一个人莽上去,那下场估计比那只异兽好不到哪儿去。
陆铭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吐出来,仿佛要把肺里的纠结都吐出去。他拍了拍姜炎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无奈、认命和一丝义气的复杂表情。
“行了行了,别用那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瞅我了。”陆铭撇撇嘴,“咱们是兄弟,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非要往火坑里跳,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变烤蚂蚱不成?”
姜炎的眼睛瞬间亮了:“陆铭!你答应了?!”
“不然呢?”陆铭翻了个白眼,“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第一,调查可以,但不能蛮干,得有计划,听指挥!第二,优先保证自身安全,情况不对,撒丫子就跑,别学董存瑞!第三……”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玄璃,“得先把咱们这位‘定海神针’……呃,是‘终极饭票’喂饱了,她才有力气帮咱们打架。”
玄璃刚好吃完最后一口麦片,放下勺子,拿起旁边那陆铭早上从地摊便宜搜刮的临期盒牛奶,插上吸管,安静地喝着。听到陆铭的话,她没什么表示,只是吸牛奶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点点。
姜炎激动得一把抱住陆铭:“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
“哎哎哎!松开松开!俩大老爷们搂搂抱抱像什么话!”陆铭一边担心女战神的胃是不是也和她的身体素质一样坚挺一边嫌弃地推开姜炎。
虽然前路看起来更加艰难险阻了,但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姜炎,陆铭心里那点“苟”的想法,似乎也被冲淡了一些。
也许,拥有力量,真的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有时候,也是为了守护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身边这个虽然有点脱线、但心怀赤诚的兄弟的那份执念。
“好吧,”陆铭揉了揉眉心,“第一步,先想办法搞点经费,至少得买点像样的装备,不能再靠你的‘农家乐战术’和我的‘嘴遁术’了。第二步,看看能不能从敖光或者……姬承那边,旁敲侧击点关于非法基因实验的消息。”
定好目标后,出租屋内的气氛从之前的沉闷变得凝重而忙碌。姜炎迫不及待地将从陈先生那里缴获的绿色晶体和一些零碎的数据存储设备摆上桌面,开始了他的“专业分析”。
陆铭则负责研究那些电子设备,试图破解获取更多信息。玄璃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偶尔扫过那些散发着不祥能量波动的晶体,眉头微蹙。
几天后,姜炎那边先有了突破性的发现。他没有使用任何现代仪器,而是将那块绿色晶体小心地放置在玉琮旁边,然后双手虚按其上,闭目凝神,尝试运用他新领悟的“万灵调和”法门去感知晶体深处最本源的能量。
过程很缓慢,姜炎的额头上渗出汗水,脸色逐渐变得有些苍白。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陆铭!快来看这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陆铭赶紧凑过去。姜炎利用玉琮的辅助,将感知到的晶体能量波纹,与之前玉琮星图上“建木”坐标散发出的那种磅礴而古老的能量韵律,进行了最基础的对比模拟。两张能量频率图谱被姜炎用最粗糙的灵力线条勾勒在空气中。
虽然绿色晶体的能量图谱显得极其扭曲、混乱,充满了人工缝合的暴戾感,但若剥离那些显而易见的“杂质”,其最核心、最基础的几个能量波动频段,竟然与“建木”的能量波纹呈现出惊人的同源性!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姜炎指着几个关键的波峰和波谷,“虽然一个纯净如初生,一个污秽如毒瘤,但它们的‘根’……很像!不,是非常像!”
陆铭看着那两张对比图,虽然看不懂复杂的能量学,但那种源自同宗的直觉让他头皮一阵发麻:“你的意思是……‘博士吴’这老王八蛋,他搞的那些变态实验,是在尝试模仿……甚至窃取‘建木’的力量?”
“很有可能!”姜炎的语气无比严肃,“如果建木真的像记载中那样是‘天地之根’、‘生命本源’,那它对‘博士吴’这种痴迷于基因和生命创造的疯子来说,简直就是终极目标!他现在弄出来的这些怪物,可能只是不成熟的、拙劣的仿制品!但如果让他继续下去,甚至真的找到了建木的残骸……”
姜炎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个可怕的假设已经浮现在两人脑海中:一个掌握了创世本源力量的疯狂科学家,会将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陆铭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他原本以为“建木”只是一个高风险高回报的远古遗迹,现在才发现,它更可能是一个已经被最危险的敌人盯上的“终极能源”。
“所以,”陆铭看着屏幕上那令人不安的关联图,声音低沉,“那个红色警告的‘建木’,不仅是个十死无生的古迹,还可能是个我们已经慢了一步的‘必争之地’?我们如果不去,说不定下一个‘新品发布会’上,就能看到‘博士吴’牌建木精华素了?”
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
探索“建木”,不再仅仅是为了机遇或好奇,更是为了阻止一场可能颠覆一切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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